她转过身,走到潘姿·帕金森那里,开始问她有关课程的问题。石内普转眼看到哈利,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一秒钟,哈利慌忙低头看他的药剂,现在那药剂已经恶心地凝结起来,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烧焦橡胶的气味。
“波特,看来你又不能得分了,”石内普充满敌意地说,挥动魔杖清空了他的铁锅,“你给我写一篇报告,里面要写清这个药剂的正确成分,还有,你为什么--以及如何--做错的,下堂课交,明白吗?”
“是,”哈利愤怒地说,石内普已经给他们布置过作业,而且今晚他还有快迪奇训练,这就是说他又得有两晚要熬夜了。几乎难以想像他今早起来的时候还曾经那么高兴过,现在他能感到的只是恨不得今天赶快结束的渴望。
“也许我可以逃掉占卜课。”午饭之后,他们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他郁郁不乐地说,寒风吹打着他们长袍下摆和帽沿,“我可以装病,然后用那个时间写完石内普的报告,这样我就不用熬到半夜才睡了。”
“你不能逃占卜课。”郝敏严肃地说。
“听听谁在讲话,你自己已经退出了占卜课,你恨彻劳妮呢!”罗恩生气地说。
“我不恨她,”赫敏傲慢地说, “我不过是觉得她是个极糟的老师,还是个真正的老骗子,但是哈利已经错过了魔法史课,我觉得他今天不应该再缺课了!”
这话里的事实让人难以忽视,所以,半个小时之后,哈利又坐在了占卜课教室里闷热、香气浓烈的空气里,看着每个人都不顺眼了。彻劳妮教授又一次在分发《梦的启示》课本,哈利相信要是他把时间花在石内普罚他写的报告上,一定远比坐在这里追寻虚构的梦的含义,要好的多。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不是占卜课上唯一生气的人,彻劳妮教授把一本《梦的启示》摔在哈利和罗恩的桌上,紧闭着嘴转身走开。她把另一本《梦的启示》扔在谢默斯·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的桌上,几乎没打到迪安头上。她把最后一本扔在纳威的胸口,力道大得让他从大靠垫上滑了下来。
“那么,开始吧!”彻劳妮教授大声说,声音尖锐,还有些歇斯底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还是我是教学水平差得让你们还没学会怎么打开课本吗?”
全班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然后互相面面相觑。不过,哈利想他知道原因,当彻劳妮教授被老花镜放大的眼睛里充满泪水,重重坐回老师的高背椅的时候,他把头靠近罗恩的头,耳语说:“我想她是接到了审查报告。”
“教授?”帕瓦提·帕提悄声说(她和拉文德·布朗一向对彻劳妮教授相当钦佩),“教授,有什么--呃--不妥吗?”
“不妥!” 彻劳妮教授喊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心潮澎湃的激动,“当然没有!我确实受到了侮辱、针对我的冷嘲热讽、还有毫无根据的指责。但是不,这没有丝毫不妥,当然没有!”
她深深地、发抖地吸了口气,从帕瓦提面前别过脸,愤怒的泪水从眼镜下面流了出来。
“我从不提起,”她哽咽着说,“这十六年来我的全心服务。显然,它完全被忽视了。但是我不能被侮辱,不,我不能!”
“但是,教授,谁侮辱了你?”帕瓦提胆战心惊地问。
“当权者!”彻劳妮教授用颤抖的、低低的、戏剧性的声音说,“是的,那些被世俗蒙蔽的眼睛,怎么能看到我之慧眼所见,怎么能明白我之灵心所悟。当然了,我们这样的预言者总是被世人所畏惧,因而被迫害的,这也是--唉--我们的命运。”
她咽了一下,用披肩的一角轻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绣花小手帕,大力擤了鼻涕,听起来就像皮皮鬼吹舌头。
罗恩偷偷地笑起来,拉文德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教授,”帕瓦提说,“你是不是说……是不是安布居教授--?”
“不要对我提那个女人!”彻劳妮喊道,一跃而起,身上佩带的珠环叮当作响,大眼镜闪闪发光,“你们继续给我做你们的作业!”
这堂课剩下的时间里,她都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眼镜后面仍有泪水不断涌出来,压着嗓嘟囔着听来像是威胁的话:
“……还不如就走得了……如此的侮辱……留校查看……咱们看吧……她居然胆敢……”
“你和安布居有一点相同,”当他们一起去上黑魔法防御课时,哈利对赫敏说,“她显然也认为彻劳妮是个老骗子,看来她把她留校查看了。”
他说话的时候,安布居走了进来,头上仍戴着黑天鹅绒的蝴蝶结,一脸矫矜。
“同学们,午安。”
“午安,安布居教授,”他们迟钝地齐声念道。
“请把魔杖收起来。”
但是这次已经没有匆忙行动的声音了,因为根本没人把魔杖拿出来。
“请翻到《防御魔法理论》的第三十四张,开始阅读第三章,‘对魔法袭击的非进攻防御措施’,不要--”
“--讲话。”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起压着嗓子接上她说。
* * *
“今晚没有快迪奇训练。”那天晚饭之后,哈利,罗恩和赫敏走进休息室时,安吉莉娜沉重地说。
“可我没发火啊!”哈利说,吓坏了,“我什么也没跟她说啊,安吉莉娜,我发誓,我--”
“我知道,我知道,”安吉莉娜难过地说,“她只是说她需要再用些时间来考虑。”
“考虑什么?”罗恩生气地说,“斯雷瑟林球队已经得到许可了,我们凭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