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歪了一会儿,镇国公府到了。
这回来迎接他们的依然是老管家,他此时眉头微锁,一脸忧心的表情,对下车的两人小声道:三少爷,从昨儿开始,老爷就很生气,脾气也不好,您……”
温良自然知道自己父亲为何生气,淡淡地笑道:生叔不必担心,没事的。”然后又与老管家叙了会儿话,知道他在年前要被儿子媳妇接出府去颐养天年以后不在镇国公府伺候了,便笑着说了句恭喜,心里也安了几分。
知晓他们今日回来,镇国公夫妇也早早地在正堂里等着,除了他们外,还有长子温允和长媳吴氏,可是左等右等的都不见人回来,早就让一肚子火气的镇国公气得不行,等到听门房的人来报三少爷回来时,镇国公已经气得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掷去。
正堂里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话,连听闻温良回来而急匆匆地拎着裙子过来的温婉也被骇得往母亲那边缩了缩,心里将如翠姑娘骂了几遍,认为都是她的错,才会导致了父亲生三哥的气了。
温良和如翠进来的时候,便见到正堂中央那碎了的茶杯及地上的一滩水渍及泡开的茶叶,如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神色淡然,宛若没有看到般,迈着脚跨过,然后给镇国公夫妇请安。
爹,娘,我们回来了。”
镇国公霍地起身,满脸怒火,指着他骂道:你还知道回来?!!瞧瞧你娶的这个女人,竟然胆敢残害皇嗣,真是胆大妄为,咱们温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瞧瞧外头怎么说的?说你娶了个无知又凶悍的女人回家,以后还止不定这个家要被她闹得怎么样,你一个男人也镇不住妻子,由得她胡来,让人说你妻管严才高兴么?”
温良静静地站在那里,由着他骂,一言不发。
镇国公夫人见丈夫太激动,怕父子俩要当着下人的面吵起来,赶紧将正堂里的下人赶出去,正堂里只剩下一家人。
老爷,您消消气,良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消什么气?他不回来我才高兴,也省得被他的荒唐事儿气死,愧对列祖列宗!若不是当初他要死要活地娶这个女人,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么?我温家到底作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种不孝子孙。从小到大,他何时不闹些荒唐事儿让我cao心才高兴?以为他长大了会省些心,哪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仍是三天两头地折腾出些事儿来才甘心,现下倒好了,他娶的媳妇儿胆大包天到连皇子公主都敢伤害,对皇家不敬,真当以为皇上会一味容忍么……”
正堂里的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镇国公中气十足地开骂,这种事情感觉挺久违了,每次温良回京时都会来这一次,镇国公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做的荒唐事儿,像是将几年未尽到的父亲教子责任一次挥洒个够。不过虽然骂得慡了,可是父子俩的关系却也更加的恶劣。
镇国公夫人面上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温允如同其父一般板着脸,吴氏小心地偷看了眼温良和如翠,眼里有些幸灾乐祸,倒是希望镇国公再将人骂走。只有温婉是真正为温良担心的,又忍不住恶狠狠地瞪着如翠姑娘。
然而,镇国公还没骂得慡时,就被一道拖长的声音打断了。
爹啊——”
镇国公的声音嘎然而止,看向拨高了声音打断他的三儿媳妇,从来没有人敢在他训人时cha嘴打断他的话,一般都是由着他骂完才会小声地劝着,所以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错愕。
如翠姑娘不理会正堂里一堆错愕的目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派认真地说:爹啊,您喷了这么多口水嘴不gān么?先喝口茶呗。”说着自个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放到他身旁的桌子上,又继续道:其实这事不关夫君的事儿,当然也不关我的事儿,是外头的人乱传的,当不得准的,常言道流言这种东西是人云亦云,你若当真了,才真是蠢了……哎,我没有说爹您蠢的意思,我是说您真的是误会夫君了,夫君做事从来不荒唐,他可是皇上御用的军师,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计划性的,瞻前顾后,不容质疑,若您说他荒唐,不是质疑了皇上的英明神武了么?”
……”
镇国公被她理直气壮的歪理弄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且最后那话他也担当不起。
就在满室都安静的时候,温良突然勾起唇角笑起来,他这么一笑,霎时满室yīn霾驱散,仿佛漫山的chūn花开放,心中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几个女眷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温婉小姑娘甚至脸蛋通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