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汶半仰头:“我能未卜先知!”
张允铭有些怀疑:“真的吗?”
张允铮却烦燥地说:“是真的!”
张允铭对张允铮扬起一边眉:“你怎么知道?”
张允铮大声说:“我就知道!”
张允铭撇下嘴,又笑着看沈汶:“若是真的,这是好事呀,其实,你借了这银子,日后赚钱,还了本利,再与我们对分红利。”
沈汶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
张允铭带着说服的语气说:“镇北侯在北方,粮米都在江南,怎么去采购?怎么去贩卖?我外家是江南第一富豪……”
沈汶说:“我本来就是想让你这个弟弟帮助我,借着你母亲的外家,收购粮米……”
张允铭摇动扇子:“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用我们家的钱,让我们的人去给你收购粮米,你就在家干坐着……”
沈汶使劲点头:“对呀,我才多大?怎么可能满地跑?”
张允铭一合扇子,指沈汶:“你想的倒挺好!钱来了,你就数数……”
沈汶摇头:“我不数钱。”
张允铭哼道:“对!你别想碰到钱!”
沈汶说:“我当然碰不到。因为这些钱要给我二哥一些,付给工匠。当然大多要买粮米,为我爹运去一部分,做军粮储备。余下的,要换成金银,用于招募私兵游勇,水匪路霸,开酒窖……”
张允铭急挥手:“停!停!”他转身出去了。
张允铮不忿地看沈汶说:“你知道得比我多?”
沈汶翻眼睛:“当然,不然我怎么能带你去了那里?”
张允铮脸上肌肉扭曲起来:“是谁抄杀了我家?!是太子吗?!我一直听我父说他不善,是他吗?!”
沈汶眯眼:“是,又怎么样?”
张允铮瞪大眼睛:“那我就去杀了他!”
沈汶切了一声:这的确是张允铮前世使劲折腾的事。她尽量耐心说道:“第一,很难刺杀到他。他在深宫,身边有侍卫。第二,他在没有犯罪之前,杀了他,惩罚不妥。”
张允铮看着沈汶:“你糊涂啦?!难道非要等他干下坏事了,才去杀他?那不太晚了?”
沈汶说:“如果你知道你的邻居总捉摸着杀你,天天磨刀霍霍,你是跳过去把他杀了,还是准备好了,等他动手时,把他杀死在犯罪现场?”
张允铮说:“当然跳过去把他杀了,先下手为强!万一我准备不周,他杀了我怎么办?”
沈汶鄙夷道:“胆小鬼!”
张允铮愤怒:“你懂什么?后下手遭殃,难道我要等他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才动手?”
沈汶说:“不是在架你脖子上,是在他对你亮出刀时,但也不是他在自己家里磨刀时。这是个法律上的概念,有坏心,不等于会做坏事。惩罚要针对罪行。不然,就是滥杀无辜。”
张允铮不耐烦道:“什么是滥杀无辜,如果他心怀了歹意,日后会滥杀我家无辜,我还不能杀了他?”
沈汶说:“因为他还没有行动,我们就也不能动手。”
张允铮对着沈汶握拳:“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那一世,不然我会糊里糊涂的……可是,我们实在想得不一样,我帮你借到钱,算是酬谢你了!从此,我们分道扬镳!”
沈汶冷笑:“你才看到了多少?你才知道多少?我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做的,怎么做的,一步步,一桩桩,怎么灭了我沈家军,我父亲和大哥二哥怎么死在北疆,我长姊怎么在战场上为保清白而自戕,你父亲怎么战死沙场,你兄长怎么与我三哥和三皇子在一起被万箭穿身……”
张允铮再次青筋怒爆:“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父兄死了?!我要再看一次!”
沈汶摇头:“你只能看到你自己的一世,你看不到别人。你母亲没有告诉你你父兄已死,大概就是为了防备你一怒去报仇。她希望你活着逃出去。而且,你没有往下看。”
张允铮瞪沈汶:“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你那一世怎么了?”
沈汶想到张允铮竟然想单干,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个捣乱分子,一定得震慑住他!沈汶直视着张允铮说:“我在那一世怎么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甘心,在那一世后,留了下来!”
看到张允铮的不解,沈汶再次强调:“是的,就是你,在你家破人亡,独力与太子、后来的皇帝厮杀二十多年,受尽苦刑而死后,也放开怨恨,没有留下来。我却留下来了!而且,我坚持了一千年,直到我找到机会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张允铮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听到这些,也觉得后背冰凉。
沈汶重生后,终于有一次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情况,一时大为痛快!看见张允铮捎带了惊惧的眼神,更昂然道:“对!我是流连了千年的鬼魂!今朝还阳一一来清算旧账!所以,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不滥杀无辜,坚持罪有所惩!所以,我有周全的计划,绝对比你那种鲁莽的暗杀什么的都强百倍!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因为到最后,我会赢!”
沈汶气冲霄汉地抬头看张允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