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自知失言,但她也是太心急,太盼着她女儿识珺好。
“识珺,你今年已经十四了,过了年就十五了,正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如今你爹已经不在了,娘又没本事,你外祖家更是指望不上。你若来日想嫁户好人家,过珠玉琳琅的日子,就唯有仰仗长公主为你做主。”刘氏说着,连忙拉过沈识珺的手,“识珺,咱们女人家虽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试问有哪个娘亲愿意自己的女儿低嫁,到夫家去受苦?娘不盼着你能嫁给人中之龙,成凰成凤,只盼你能嫁个疼你惜你,叫你一生富贵荣华,衣食无忧的夫君。识珺,你听娘的,待这回长公主病愈,你别害臊,大胆的向长公主提一提,趁长公主还有精气神替你做主,尽早将你的婚事定下。”
沈识珺明白,她娘亲的确是在为她着想,却只为她着想。
太自私,也太无情。
“长公主待我恩重如山,娘亲不叮嘱女儿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教唆女儿如何去利用长公主。您如此,与我那三位心肠歹毒的婶婶有何区别?”
“心肠歹毒那就歹毒吧。旁人的死活娘一点儿都不在乎,娘只盼着你过的好。自从你爹过世以后,娘就只有你了。”话说到这里,刘氏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娘与你说的,都是一个娘对女儿掏心窝子的话。识珺,娘这是为了你好,你得听娘的。”
面对刘氏,沈识珺是想气却又气不起来。
怜子之心从来都是自私又狭隘的。
越是如此,就代表爱的越深。
的确,自从她爹爹过世以后,她们母女便相依为命。
她娘亲只有她了,而她何尝不是只有她娘亲。
这些年来,刘氏在长兴伯府受的苦,沈识珺皆看在眼里。
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孝顺刘氏,拼了命的孝顺刘氏。
但这回,在嫁人这件事上,她恐怕不能如她娘亲所愿了。
沈识珺不敢与刘氏坦白,说她已经决心非宁棠不嫁。
更不敢说,她的理想并不是嫁入高门大户做个贵妇,而是想做一个女官。
……
“睡的好吗?”卫泱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听有人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不必特意去看,卫泱也能听出这是徐紫川的声音。
“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已经到了该服药的时辰?”卫泱揉着眼问。
“你忘了,我眼下就住你隔壁。”
徐紫川不说,卫泱真的差点儿忘了,徐紫川昨日就搬到她隔壁的偏屋住了。
虽称作偏屋,但严格来说,徐紫川那间偏屋与卫泱住的这间寝殿就等于是一间屋。
尽管寝殿有寝殿的门,偏屋有偏屋的门,但两间屋里头是相通的,中间只隔着一道小门。
也就是说,徐紫川来见卫泱,不必麻烦走外头的大门,走小门不肖二十秒就能过来。
卫泱不禁在想,眼下两人住的这么近,也不知昨夜徐紫川有没有趁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来看过她。
“就算你住我隔壁,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来偷看我。”卫泱红着脸说。
“我哪有偷看,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徐紫川说着,抬手摸了摸卫泱的额头,“觉着你身上有些发烫,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哪里难受。”
卫泱闻言,立马翻身坐了起来,“我原本也没把这太当回事,谁知却越来越严重,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