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床内侧挪了一扎,探手摸摸季长善的脸颊,下一秒就被她扯住手丢了出来。
彭朗没再碰她,只说:“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起来吃点儿吧。”
窗边那碗冒菜不断飘来香气,试图勾引季长善。她骨头硬,不稀罕吃彭朗买的宵夜,因而一声不吭地合上眼睛。
彭朗不勉强季长善,起身给她关灯,自己去浴室洗澡。
雕花木门骨碌碌关上,门底漏一缝白光。季长善翻身平躺,眼睛斜着那一点点光亮,分钟过去,浴室淌水声。
她翻身下床,连冒菜带红木小桌板一同端出房间搁在门口,闻不见嘴不馋,她明早起来就跟彭朗摊牌一刀两断。
季长善回到床上,张着眼睛望向天花板,那块木板倾斜着,嵌一扇阔大的天窗。彭朗今天没请她看星星看月亮,即使外面的夜色很好。季长善不禁眨了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发胀。
她闭上眼,叹出微乎其微的鼻息。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季长善从平躺转成侧躺,翻来覆去睡不着,再度睁开眼时,瞅见床头柜上放着空调遥控器。
她视线定住两秒,摸过遥控器滴滴按着,室温迅速从二十四度降至最低十六度。
季长善揽过整床蚕丝被,全部压在身边,半寸都不留给彭朗盖。
彭朗洗完澡拉开雕花木门,冷气扑面而来。他浑身上下的毛孔被浴室的水汽蒸开了,单穿一层薄睡衣,实在不足以御寒。
他扫一眼空调的温度,走到大床前,借浴室漫出的白光,看清季长善霸占了所有被子。她的背影躲在蚕丝被里,小小一团,彭朗坐到床上,打量一阵,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抱一抱她。
彭朗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而是去楼下客房拎了一床被子回来。
季长善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身后的床铺陷下去一块又平整,窸窸窣窣的响动显然是彭朗在盖被。她原以为彭朗会过来跟她抢被子,顺便抱抱她,再哄一哄的。
期望落空,季长善闭了十秒钟眼睛,逼迫那些在舌尖滚动的失落退回心里。
她胸口轻微起伏着,在努力克制情绪,忍了良久,季长善坐起来拿枕头狠狠捂住彭朗的脸。
“你是不是有病啊,彭朗。”
第40章浪费浪费一切。
彭朗也觉得自己有病,是经年累月的病。
世上最难根除的就是老毛病,年深日久病入膏肓,即便是神药,也无法药到病除。彭朗原本把季长善当作止痛药,他们见面吃饭,牵手拥抱接吻,情话慢条斯理流露,一切的体验都让彭朗心中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