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绪崩溃之前,若梨转身,也不再顾形象,手脚并用地爬上车,将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少年的眸光有片刻的僵滞。
半晌,他收回空了的手,余光寒刀般划过不远处拨弄着篝火,悄悄看他们这边的阿七。
对方吓得一个哆嗦,立马拢着衣襟原地倒下,装死。
“程若梨你究竟怎么了?”
盯着紧闭的车门,裴屿舟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问。
真只是没法沐浴她应该不至于这样。
半晌没得到答复,心不定,一时没留意到里面动静的少年索性抬手将车门拉开。
只是当看到抱膝蜷缩在角落,哭得一抽一抽的若梨时,他所有的话都接二连三地撞在嗓子眼猝然竖起的一堵无形屏障上,没蹦出半个字。
但有些疼。
摸了摸后脑勺,裴屿舟保持着单脚蹬车辙,另一脚踩地的姿势,进退两难。
心里却已经开始后悔。
不就沐个浴,何必要让她忍。
一个晚上的功夫,那群杀手不至于这么快。
“明天我们就去前面的小镇落脚。”
“别哭了。”
上了车,裴屿舟弯腰蹲在若梨面前,手抬起一半便又顿在半空。
想抱她,但又担心她因此哭得更凶。
毕竟平日里她就提防抵触。
收回手,少年默不作声地在若梨身前蹲了半天,最后腿脚都变得僵麻,但她的抽泣声依旧。
裴屿舟心焦,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伸手揉她头顶,试图安抚她。
只是没一会儿他便将手拿下来打量,忍不住低声嘀咕:“是该洗洗了。”
意识到不对,他赶忙看向若梨,见她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哭,悄悄舒了口气,心道她应该没听清。
放下手,裴屿舟尝试着哄她:“真的,我们明天就住客栈,你想怎么沐浴就怎么沐浴。”
“再哭对眼睛不好。”
说完后他等了片刻,但若梨依旧不理。
吐出口浊气,裴屿舟半直起身,忍着双腿里汹涌流窜的麻痛感准备出去,再给她烧些热水让她擦拭一番。
因着不适,他背过身后没有立刻下车,在原地缓了片刻,而一直将脸埋在膝头的若梨忍无可忍,抬起一条纤细的腿狠狠踢过去。
马车简陋狭小,再加上裴屿舟腿麻行动迟缓,所以虽看不见,但她这一下落得实在,且正巧在他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