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飞速运转……
却只听东阳候对着皇上道:“圣上,请准许微臣察看那马的伤势。”
明昭帝想了想便道:“好,朕也正好奇。来人,把那马牵来!”
皇帝发了话,自有太监一溜牙的朝萧家安置的帐篷奔去。我瞧着那人去牵马,竟是再无计可施,不由得看向宁铮,却只是见他似乎对我一笑。再瞧,他的脸上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难道是我紧张的眼花了?
只听宁铮又面对东阳候说道:“世伯,棕腹蛇牙与一般蛇牙不同,咬后伤口比一般蛇伤略宽,并且被咬伤的动物或人的身上在半个时辰内会出现大块的白斑。想必世伯对棕腹蛇也是有研究,小侄所说可是对的?”
那东阳候点点头:“世侄所言非虚,老夫倒是要开开眼界了,如果萧府的马的确是被棕腹咬伤,又是如何自行医治痊愈的。”
“不可能,如果真是被棕腹咬伤的,若无解药断无生还的可能。”宁铮斩钉截铁的应对。
东阳候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竟像是没什么把握了。
我比他还没把握,宁铮一直强调步月断无生还的可能,难道……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的确是对的。那跑去牵马的太监一溜烟儿的跑了回来,跪在地上高声报着:“启禀圣上,萧二小姐的马已死,马身上有大块的白斑。”
脑海中嗡的一声鸣响开来,步月那双憨厚温柔的大眼不断的浮现出来。它用长长的舌头舔着我的手心,它用头亲昵的蹭着我的面颊,它拼了命去践踏那该死的蛇只为了救我……我想保护的,终究还是去了,莫名其妙的去了。
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上首的圣位上,明昭帝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宁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蛇的确是棕腹不假。可做的也太露骨了,朕倒也想知道是谁这么笨想来陷害朕的忠良候爷。静言,你去查查。”
静言太子俯首称是。
一众群臣,也都是一付遗憾好戏结束的样子。
那东阳候,皱着眉仍旧想争执些什么,却苦于没了任何证据。
我看向站在那里的宁铮,他却面无表情的半垂着眼帘看着地面。
事情到了现在,仿佛与我已不再有关系。身子有些微晃,萧若衡起身来扶住我的肩膀,朗声说:“云衣,我们回去。”
只听爹在旁边向明昭帝请求着:“圣上,那马是小女的宝贝,请准许微臣带小女先行告退。”
听不清明昭帝说了些什么,也不想再听,只是任由着凤仪拉着我的手木然的朝帐篷走去。
“云衣,我把我的若星送你好不好?它很听话,跑得也快……”凤仪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不敢去看她,我也不想说话,生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掉出来。
萧若衡拍了拍我的肩膀,尽量满不在乎的语气:“你想要哪匹就哪匹,随便挑!”
我感激的笑着,用力拭去终于滑出的眼泪。
我心里明白,应该是晚宴前宁铮杀了步月。我也明白,步月不死,便是我萧府的祸事,也许会连累更多的人。
可是我仍旧无法释怀,他有着那样的一双眼睛,却也是那样狠的一个人。潜意识里,我已经把他当成是朋友了。我还试图去帮他。可是,也许我更无法释怀的,正是我自己并没有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这样的朝代,这样的局势,我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已……
第 10 章
夜已深,四周静悄悄的。
赶到帐后的马厩,看到平日生龙活虎的步月悄无声息的躺在草地上,我居然没有哭。只是默默的走过去靠在它依旧柔软的小腹上。这是平日里我最和它最喜欢的姿势,让我感觉温暖和安全。
凤仪蹲了下来,仔细查看着步月受伤的前腿,眉头紧皱在一起。
“凤仪,别看了,只是徒增烦恼。”萧若衡站在那里,淡然的说了句。
凤仪并不回答,眼里含了泪水转过脸对我说:“云衣,你没事吧?”
我疲惫的摇了摇头:“我想陪步月最后一晚,你们回去吧。”
凤仪刚想开口,却被萧若衡打断:“放心吧云衣坚强得很。凤仪,让她自己陪步月说说话,我们去看看爹,刚才东阳候明显是想把萧家也拖下水的。”
说完,便蹲下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硬拉起不太情愿的凤仪,出了马厩。
到底是自家哥哥,知道这个时候我并不愿意被人安慰。
从小到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安慰,也不喜欢安慰别人。
被安慰的时候,总是替安慰我的人费劲。安慰别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没用的话。
真的伤心,又岂是安慰了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