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着开怀了些,又不知哪句话惹了他的气性,一下阴云密布起来。
正当时,传信用的卷轴突然又闪过道白光,殷停暂时放下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祝临风,低头看了眼卷轴上的小字,而后抬头道:“师兄,太平给你的消息,说是想讨你门下新进的,叫茯苓的洒扫女官做弟子。”
说完,殷停皱了皱眉。
太平如今背负着天下孽果,自身难保,如何能再收弟子?须知,收弟子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是道途的传人,一经入门,自身的运势便会和师父相连。
以太平如今的运势再收弟子,岂不是害人?
“拿来我看,”祝临风同样拧着眉头,递手道。
他接过卷轴看了,也是久久不语,显然有和殷停同样的担忧和不解。
“这些年,我和她都未曾收传人。”祝临风道:“到底为何……”
他看向殷停,道:“太平她主意越发大,心思也深,有时候连我都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尽管祝临风如此说了,但殷停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家回忆里那个贪吃、胆小、怕死,遇事法宝一喊救命,二喊师兄的太平同祝临风口中的主意大,心思深联系起来。
那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那茯苓能被师兄和太平一齐看上,想必是个难得的良才美玉。”殷停道。
祝临风用“瞧你这个俗人”的眼神瞥了殷停一眼,说:“太平为何瞧上她,我虽不知。我收她却不是因为俗人眼中的‘资质好’。”
这个“俗人”将殷停也一并损了进去。
殷停也不恼,问道:“那是为何?”
“吃甜食齁着了,便让选个格外苦相的进来,看着解解腻。”祝临风回的理所当然。
殷停:“……”
这位茯苓当选的原因居然是苦相,可不能叫小姑娘知道,不然真造孽了。
“太平难得与我张回口,倒不好推拒,不过她身上的因果……”祝临风沉吟了一阵,拿下巴点了点殷停,“等回京,你把当太平徒弟的危险同那小孩说说,说得恐怖些,将她吓怕,这样我也有由头拒了。”
只听祝临风这样说,殷停就明白了过来他和太平如今的相处模式——互相的尊敬不乏,亲近却远了。
若是还在门中当弟子的时候,姜太平想要祝临风个什么东西,她都先塞嘴里,沾上一圈口水,祝临风嫌恶心,便都给她。而祝临风若是不愿给,一道眼风扫过去,一句话放出来,直吓得姜太平像耗子。断不会像今天,一个郑重其事地传消息来问,一个推拒也得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