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你妈的严!”男人带着乡音的声音洪亮,深褐色的浑浊双眼里盛满了怒火:“我养你那么大你不去结婚补贴家里,你还以为老子把你当大小姐养吗?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让你给人生个娃娃怎么了?!”
又一巴掌扇了过来,妈妈也收起了难得一见的温和,退到一边看好戏,冷笑嘲讽:“又不是第一次被卖了……”
却不想今日之叶怀玉就是昨日之她,在这长年累月的压迫里,这个女人并没有学会抵抗,只学会了别人的悲惨聊以自·慰,好像这样就说服自己,自己才不是最惨的,比她难挨的人更多。
不是第一次?什么意思?
声音太小,叶怀玉只囫囵听了个大概,心头激荡的同时,刚想问个清楚,就被人扯着头发往外拖。
男人一脚把她踢了进去,脊背抵在木板上,撞得生疼,他居高临下:“你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什么时候吃上饭。”
“我不会答应的,除非我死了!”
男人表情更加不屑了:“好啊,那你去死吧,你有这个胆子吗?你要有这个胆子能到今天才跟老子叫嚣?”
叶怀玉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一关上,叶怀玉爬过去趴在栅栏门上,脸贴着缝隙,努力想听见他们他们之间的交谈,指尖紧紧抠着毛毛刺刺的木板,木刺扎进指尖和脸侧也不在乎。
心如擂鼓,浑身热汗津津,耳膜嘤嘤嗡嗡的悲鸣着,她一个字都听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看见夫妇俩笑眯眯地送介绍人出门。
难得气急懊恼的拍了拍两侧耳朵,唾弃自己的无用。
路过时,女人对她缝隙里的那双眼睛恶狠狠呸了一声:“不识好歹的贱货!”
最后她自己也数不清在这逼仄的里呆了几天,三天?五天?还是七天?
但这些数字不然不可能,不过是叶怀玉处在无法计量时间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漫长罢了。
准确的时间其实是两天半。
第三天的中午后,是最热的时候。
叶怀玉环抱着自己,浑身饿到发虚,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饿到发昏耳鸣了。
近了,声音越近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悲切,正不管不顾地冲破阻拦靠近:“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滚开!”
“哎呀!打人了!”
“你凭什么打我老公!?”
“妈妈他们是谁啊呜呜呜……”
乱七八糟的,缠成一团,构成了难以解开的令人心生厌烦的死结。
叶怀玉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锁的木门,心里也生了一些隐秘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