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低声说着,嘴上习惯性批判眼前这一幕,来寻求在陌生之地的归属感,看向前方的眼神却是暗含惊奇和艳羡。
于双含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最前面的人吸引了,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于双含忽而恍然,低声说道:“这就是晋安郡主,一闪而逝让人怀念不已的将星啊。”
她真的想不明白,本该死在扬安十九年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后世研究了那么多年的晋安郡主死亡之谜,各种流派和传言满天飞,都在研究究竟是谁毒杀的她。
主流认可的是北盛明景皇帝陆昭动手的,也有另一派的学者认为她是因为过于暴烈的脾气死于党争,有各种各样的说法。
尤其是她的导师坚持认为明景皇帝不是真凶,列举诸多证据证明,说她不可能会在临终前因为一些传言就去毒杀功臣为自己的后代铺路。
不说别的,就从西境的哗变就能看出来这并非明景皇帝的本意,不然她一定会留有万全之策。
叶慈并没有死亡,西境也没有哗变,北盛也没有陷入动荡,结果却没产生太大的变化。
比如南郑还是走上了亡国之路,武肃皇帝提前统一天下。
“啊,她看过来了。”
不仅看过来了,还走过来了。
于双含从回忆里回神,心说以晋安郡主之死为论文选题的室友惨了,穿来前她都快写完了。
她不愿去考虑时间流速的问题,只想给自己找一点乐子,不断回忆能让自己跟后世联系起来的事情。
要痛苦清醒,不要随和麻木。
“南郑王,久违。”叶慈停在为首的南郑皇帝面前,一张嘴就是把人从帝尊降为王爵。
姣好的容色好似从未变化过,还是这样明烈,唇角正微微翘,笑意不达眼底,赤红的亲王服在日下生光。
南郑皇帝面色苍白,见到叶慈也绷着脸皮,本就身体不好的他长途奔波,消瘦得不像个青壮年。
“不知摄政王有何事?”他看着叶慈,目光平静到麻木,声音沙哑道。
来落井下石?嘲笑折辱?
实际上他并非不想出言讥讽几句,一是尊严不允许他在邻国亲王面前尖酸刻薄,二是他实在没有了力气。
那些人都怪他逆行倒施,倾举国之力攻北盛才招致南郑亡国的。
残害手足,一意孤行,穷兵黩武桩桩件件都是他的罪,只是早来和晚来的区别而已。
别说他不乐意搭理叶慈,他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是面色忿忿不平,敢怒不敢言。
不过是亡国之君,没什么好计较的。
“无事。”叶慈笑意更甚,目光滑过他脖颈上的自戕未遂留下的刀伤,在紧密的衣领下下半遮半掩,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