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回府吧。”
吉安极为护主地哼道:“我家公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轮得到你来安排?”
裕和被这么一呛,耷拉着脸,“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在沈府这些年,裕和与其他人不同,对纪榛向来是敬重有加,也常与吉安斗嘴。纪榛见此不禁有几分开怀,轻笑道:“你们俩吵了五年还没有吵够吗?”
吉安知道与纪榛离开在即,闻言也回忆起裕和的好,被沈雁清关起来那几日,若不是裕和给他送饭,他不知道得饿成什么样。一饭之恩当以蟹黄包相报,吉安抓了个汁水饱满的包子塞给裕和,“吃你的吧。”
两人像是一家子出来的兄弟,小打小闹常有,但到底还是念着这几年相处的情谊,三两下又和好了。
正是吃着蟹黄包,忽而有几个少年从城门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城门要被撞破了”
正在逛早市的人潮一听此言顿足失色,纷纷嚷嚷起来,一时间,整个街道你往东跑,我往西逃,竟活脱脱像是有军队打了进来。
纪榛被挤得一个踉跄,手中的油纸没拿稳,蟹黄包全掉到了地上。裕和怕他走丢,死死抓着他的手,大声说:“赶紧回府。”
纪榛却杵着不动。
“少夫人?”
裕和顿觉不好,大吼着让保护纪榛的人上前,可他唤了好几次,那几个护卫都不见踪影,等他回过味来为时已晚。一包迷药从背后伸来捂住他的嘴,裕和瞪大眼呜呜叫着,须臾便失去了意识。
陌生青年对纪榛道:“纪小公子,随我等走吧。”
纪榛看向倒在街边的裕和,心中愧疚,低声说:“裕和,对不住了。”
主仆二人跟上陌生青年的步伐,穿梭于乱糟糟的街头巷尾,来到较为空旷之地。纪榛被扶着上马,毫不留恋地将繁华的京都甩在身后。
春风似柔荑拂过他的脸颊,他感受着朝露与新阳,沉郁了多月的心境如拨云见月般一点点明朗起来。
京都以南的树林皆发了新枝,鲜嫩的绿芽从青枝里冒头。
纪榛驭马的速度渐缓,直至停下,带着几分唯恐惊梦的小心谨慎凝视着绿林下的背影。
身长玉立的青衫身影转过身来,他负手而立,有一双比春雨还温润的眼眸。
纪榛双目圆瞪,清澈的眼底如泉一般涌出泪来,刹那浸湿面颊。
喜极而泣不过如此。
吉安捂嘴颤声道:“公子,那是”
纪榛跃下马,如归巢南雁一般奔去,因太激动太心切,跌跌撞撞,等到了纪决眼前,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