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
许初又喊了他一次,陆元朗直觉觉得他要说些不该说的话。
酒后吐真言,只怕醒了会后悔,自己还是赶紧走为好。
“元朗——”
鬼使神差地,陆元朗停住了步子。或许是被一丝丝好奇心驱使,想听听许初心里的话到底是什么。
“……嗯?”
“你知道吗?”许初含含糊糊地说了半句,又停了。
“……知道什么?”
许初费力地挪了挪身子,外衣裹在身上蹭得拧拧巴巴。
陆元朗松了口气,心想不说最好,刚才自己也不该接话的。
“你知道吗……”许初嘟囔着,“现在醒酒汤里多加、多加石斛……石斛甘补,……你得少用……”
陆元朗回过神来不禁一笑,又有些微不可察的失落。
“好,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许初姿势拧巴,衣服更拧巴。陆元朗便想替他把外衣除去。行路疲劳,又喝了这么些酒,再睡不好的话明天还不知要怎么难受呢。
好在自己是问心无愧嘛,陆元朗想。
手伸到许初腰带上,陆元朗难免要碰到对方温热的身体。许初却没有丝毫反应,陆元朗感到担忧,江湖险恶,像许初这样的人在别人眼中就是小白兔、小绵羊,他自己可好,竟不知道戒备。
不能喝就别喝,话都给你垫好了,怎么不知道接呢?人家两三句就给你架起来了,这怎么行呢?
陆元朗忽然感到心烦意乱,他定了定心神,伸手去解许初的外衣,不期然却见到一方绢帕悠然而落。他一把捞起,刚想放到一旁,却忽然发现那绢帕一角绣着一个“朗”字。
这东西少了几方陆元朗是不会在意的。有时候替人擦了东西,人家也不至于专门回来还他,许初这个是哪里来的他完全想不起。
榻上人已沉沉睡去,陆元朗不禁想许初白日里与他那样周旋应对,心中却时时揣着这样的心思,就像他当年一样。
他们心中都有一团火,不敢让人发现。他真希望许初喜欢的人不是他,那样他们一定会成为知己。
陆元朗看了两眼,将手帕团进了许初的衣服里,假装没有发现。
若是换了别人,陆元朗也就躺在边上同榻睡了,可这是许初,不管外面风言风语满天飞,他总得对得起自己的心。
喜欢他的人何其多也,但许初给他的东西这么珍贵,他消受不起,也绝不愿玷染毫分。
陆元朗到自己房间去看了看仲昆,又回来在窗边打坐休息。
当年在晋州的时候也是这样,弟兄们喝醉了睡得死,他独自守在一旁,望着月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