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颜家太太与大*奶与舅太太甚有交情?平日里是常来常往的?”酒儿将书玉的反应看在眼里,见其开不得口,唯有自己替她来问。
“要说交情,倒没有什么。我也觉得奇怪,平日太太与她们也没听过有什么来往,今日前来,实在也不知因为何故。”雅秋边想边答,“不过我这里也偏僻得很,一般消息难得传到我耳里,也许有些别情是我不知道的,那就难说了。”
酒儿听后,又拿眼睥了书玉几下,见其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暗中用脚踢了几下,方才令书玉回过神来。
“哦,原来如此。”书玉这话说得不知所谓,全因刚才雅秋的话她全没听进心里,只顾想到他事上去了。
“好了,我也打扮周全了。”雅秋左照右照之后,满意地起身,只是转身后见到书玉身上头上,目光立即又黯淡了下去。
书玉赶紧上来挽住对方,又满脸堆笑道:“姐姐今日这发髻着实好看得紧!桂儿好手艺!下回教教我的丫头,好让我也光鲜一回。”
雅秋浅浅一笑,由菱儿将一只银条纱挑线香袋儿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方道:“姐姐有这些东西在身,又何必在意发髻?就只如今日一样,随常云髻,也就光彩照人得很了。”
书玉低头一看,见其手指自己身上衣服,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起刘妈妈来,到底这绿地飞凤天马纹大毛斗篷太过惹眼了 些,雅秋都这样说,到了钱太太那里,见着钱大钱三小姐,就更不知有什么酸水要吐了。
“姐姐请这里等我一等,这大毛穿得太热,我,我回去换换为是!”书玉快步从雅秋屋里奔出,酒儿会意,赶在前头去到书玉房里,到底翻出一件当日潘太太穿用的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来,换下自己身上那件方才罢了。
“若不是怕迟了,我真想连里头也一并换掉!”书玉急急忙忙向外走去,边走边将里头那件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灰鼠皮袄的领口,向下披风下塞了塞。
“这也就行了!难不成她们穿差了,小姐也要跟着一齐受累不成?说到底,毕竟钱家是赶不上咱们潘家的。”酒儿不服,跟在书玉后头,不住于口中嘟囔。
“如今她们可比咱们强!你可别忘了,我爹回京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真回来了,咱们再抖威风不迟!”书玉回身低低呵斥了酒儿一句,生怕她的话叫雅秋听了去。
雅秋早已站在院子中间,含笑等书玉赶到,笑道:“妹妹倒赶得急!看头上汗也逼出来了!”
书玉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只说叫姐姐笑话了,当下二人并无多话,各自于丫鬟伞下,缓缓向院外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钱大奶奶
第二百三十四章钱大奶奶
书玉与雅秋正走到钱太太房前,冤家路窄,正撞见瑞芬与曼英也走到这里,二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前者一套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青鼠皮袄,后者则有样学样,同样大红遍地金水草纹皮袄,如同雪地上突然烧出来的两把邪火,将书玉的眼也险些耀瞎了。看来这家里说是节俭,却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说来奇怪,这二人并不是一母所出 ,倒长得十分相像。尤其瑞芬,按说她与雅秋皆乃萍姨娘所出,却长得截然两样,瑞芬眼眉间半点不像萍姨娘,更不像钱老爷,反倒与钱太太十分相似,当真老天弄人,造化玩笑。
这一对邪火双胞胎,带阴不阳地笑着走至雅秋与书玉面前,瑞芬便道:“书玉妹妹,今儿起得早了?想是昨晚睡得早的缘故。妹妹好大的面子,我们昨儿去了,竟不叫见,想是嫌我们哪里不好了?又是哪里得罪妹妹的缘故?”
书玉见其上来就挑刺,面上遂带三分若无其事,若有似无的浅笑道:“哪里此事?妹妹初到这里,请教姐姐还来不及呢!哪提得上得罪二字?就有什么不是,也是妹妹不是的多,姐姐总是对的,尤其这是姐姐自己家,妹妹万事不熟,正要求姐姐提携呢!”
瑞芬不屑地笑:“书玉妹妹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有雅秋就行了嘛!雅秋,你带携书玉就行了,你二人也正相配,都是烧也不熟的货!”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了,连雅秋都有些动容,本来平静的脸上,眉毛也微微颤抖起来,菱儿看不下去,从她身后绕出来,正要说话,雅秋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反倒自己定了定神,细声细语地开口了:“既然大姐姐三妹妹都到了,咱们就一块进去吧,别叫母亲等急了。”
瑞芬哼了一声,抢先从雅秋与书玉身边走过,曼英紧随其后,当仁不让的样子,同时还不忘送二人一双白眼,以助其势。
书玉只看雅秋,心想她这气量真不是盖的,这样当面奚落,雅秋竟然也能隐忍不发,看来自己以后倒真要跟对方好好学学。本来总以为自己已是够有雅量了,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跟酒儿比起来,她是够了,可跟雅秋一比,她又不行了。
雅秋不吭声不吭气,知道书玉暗中观察自己,可只装作不知道,待瑞芬和曼英走了,方请书玉道:“妹妹,咱们也走吧。”
书玉宛尔一笑:“请吧姐姐!”
进屋后,书玉见钱太太端然上坐,瑞芬曼英一左一右围着她,只是说不尽的马屁,例如:“这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带于母亲头上是极好的,正衬出母亲今日所穿这件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皮袄,搭配可谓天衣无缝!”
钱太太听见,自为得意,用手将那只长簪向里推了推,正要说话,另一位小姐又来了:“这且不说,看母亲脖子上这串珠链,颜色不说了,如玉如脂,最难得大小一至,这到哪里寻得出来?满京里看了,也只有母亲才有,当然,也只有母亲才配得上呢!”
书玉听见这肉麻得要死的媚语,几乎一口老血喷将出来。若说珠子,她只想得出昨儿收捡箱笼时,母亲头面匣里的那套,看过那件再看钱太太指间把玩的那串不知什么东西,书玉只想说:骗人也是需要技巧的!这一坨什么玩意明明是有大有小的!
钱太太正沉浸在两位爱女每日例常所为,替她营造出美妙的海市蜃楼里,忽见书玉与雅秋站在眼前,如美梦被惊醒一般,不耐烦却没办法,只得敷衍地挥了挥手,道:“哦,你们也来了?坐吧。”
雅秋上来行过礼,又问过安,方才静静地坐于瑞芬下首。书玉照她的样儿,依序走一遍程序,不过做得有气无力,明显得出不是真心,这也是她故意的,就是想给钱太太添些堵才好,只因实在看不惯对方对待雅秋的态度。
钱太太正要开口,外头又进来一人,书玉回头看时,却不曾见过。
“这是我大嫂子,想必你不认识。”雅秋悄悄对书玉道,“今年刚过门的。昨儿她说有些咳嗽,所以没去花厅替你接风。”
书玉嗯了一声,又细细将这小****上下打量,见是一身金色闪闪,红地四合如意云凤纹织金缎皮袄,宝蓝地掐金兰蝶刺绣马面裙,宝髻儿高绾绿云,绣裙儿低飘翠带。头上珠翠满堆,有金有翠,且看得出来,都不是一般等闲货色。
“大嫂子来了?”瑞芬曼英见人到,急就起身问好,雅秋也抬起身子来,书玉见时,也一并起来,权当应个景儿。
这****微微一笑,只当钱太太行过礼去,然后扫过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书玉身上。
“想必这就是潘家妹妹了?实在对不住,昨儿我受了风下不得床,妹妹别怪我怠慢。我受些累事小,若带累妹妹染病倒是罪过大了。”
书玉见其如此说来,少不得笑着应付道:“大嫂子这是说哪里话,折杀妹妹我了。”
钱太太便道:“纬兰,你既不舒服,就别总站着说话,快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