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夫妻二人吃罢早饭,每人抱了一个小孩,逗弄说笑。
正在高兴时,苟兰因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沉闷。
齐漱溟伉俪情深,两人常是充满一团喜气,二人从未红过一回脸,今天忽见夫人如此感伤,连忙问起究竟。
苟兰因道:“你看我们二人,当初虽然饱受折磨,如今是何等美满,可是好花不常开,月不常圆,人生百年,光阴有限,转眼老大死亡,还不是枯骨两堆。虽说心坚金石,天上比翼,地下连枝,可以再订来生之约,到底是事出渺茫,有何征信?
现在我二人虽极快活,这无情的韶光,转眼就要消逝,教人想起,心中多么难受!”
齐漱溟听了,触动心思。
当时虽然宽慰了他夫人几句,但打从这天起,便寝食难安,终日闷闷不乐。
他夫人盘问几次,他也不肯说出原因,只用言语支吾过去。
如是,又过了半年,转回就第二年的春天,兰因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齐濑溟忽然向夫人说:“我打算到峨嵋山去,拜访二位隐居老友简冰如,你有妊在身,爬山恐惊动胎气,让我一人走罢。”
他俩自从结婚后,向来未曾分离,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然而苟兰因有孕在身,不能爬山,又恐出濑溟家闷出病来,只好答应,让他一人前往。
临别时,齐濑溟向夫人欲言又止好几次。
夫人问他,他又说没事,只说怕她一人在家恐将寂寞。
好在苟兰因为人直爽,又和丈夫伉俪情深,以为顶多不过几句俗别活儿,并未放在心上。
谁想齐漱溟动身,一晃便是半年多,直等苟兰因临月生一个女孩,还是没回来。
苟兰因越想越惊疑,刚刚能够起床,也等不及满月,便雇了一个奶娘,将家事,以及儿女,托给一个姓张的至亲照应,便赶往峨嵋探望。
那简冰如也是一个成了名的侠客,住在峨嵋后山一个石洞中。
苟兰因从她丈夫听过此人,也就寻至山区,找到简冰如,便问丈夫可曾来过。
简冰如道:“他在三四月间到此地住了两个多月,除了晚间回来住宿外,每日满山游玩。习惯常常十多天不回来,问他在哪里过夜,他只是含糊应对,同我临分手的一天,他说在此山中,遇见一个老前辈,要去他那里盘恒几天,并交若大嫂寻来,就说请大嫂回去,好好教养任男女,他有要事,耽搁在此,不久必定回家。
“还有书信一封,托我转变,并请我送大嫂回去,因为他现在住的地方,人迹不能行,徒找无益,后来我送他出洞时,看见洞外站了一位仙风道骨老人,好似在那儿等他。
“那人见了齐漱溟出来,便道:“师弟这议儿女情长,师父说你将来难免再坠一劫呢!”
齐濑溟答道:“师兄不要见笑,小弟求师动机,也起于儿女情长啊!”
简冰如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我听了非常诧异,暗暗在他们后面跟随,才转了个弯,那道长已自察觉,只见他袍袖一拂,忽然断崖中拥起一片烟云,等到云散去,已不见他们二人踪影。我在此山中访寻异人多年,并无佳遇。濑溟兄想必遇见仙缘,前往深山修炼去了,我非常羡慕,可是我虽然对峨嵋山了若指掌,到处寻访,也不见一丝踪迹。”
苟兰因听了简冰如之言,又是伤心又是气苦。她虽是女子,颇有丈夫气,从不轻易对人挥泪。
只得忍痛,接过书信,打开观看识见上面写道:
“兰妹爱妻妆次:琴瑟和好,于今有年,客秋夜语,忽悟人生百年易近,遂有出尘之想。值奴有妊在身,恐伤别离,未忍动诚相告。峨嵋访道,偶遇仙师,谓有前因,肯加缘拨。
现已相随入山,静参玄秘。虽是下乘,幸脱思趣。重圆之期,大约三载,望汝善抚儿女,顺时自珍。异日白云归来,便当与奴同隐,从此刘、阮洼籍,葛、鲍双修,天长地老,驻颜有方,不必羡他生之约矣。顽躯健适无以为念。
濑溟拜手。”
苟兰因读罢,才知漱溟因为去秋自己一句戏言,他觉得人生百年,光阴易逝,才想导师学道之后,再来度自已。
好在三年之约,为期不远,只得勉强压抑悲思,由简冰如护送回家。安心在家中整理产业,教育儿女。
光明易近,那时承基已是七岁了,生来天份聪明,力大无穷,看上去好似有十二岁光景。
苟兰因也不管他延师,只把自己所学,尽心传授与他。
灵云与新生女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灵云看见母亲教她哥哥,也吵着要学,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