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山往西多为山林、瘴林,而东面则是平原,虽然齐国国都硕粱在令山西侧,以令山作为硕粱最后一道关隘屏障,但令山以东才是良田富地。
如若按照唐绫所说,重新划定疆界,陈就算能在硕粱大量驻军,土地贫瘠,也养不活自己的兵,反倒是周国有田有土就会有粮有钱。
祁霄缓缓松了口气:“若是反过来,陈齐联军灭周,周国的土地将无法分割,无论怎么分都是平原,无险可守,陈兵一旦入周,灭齐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唐绫颔首:“正是如此。
除非陛下肯将我大周全境送给齐,那便是另一个说法了。
但即便陛下肯送,齐也不敢要,大周地广,以齐国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而若齐需要费心镇压大周残军和百姓起义,那就将是陛下举兵南下的最佳时机。”
陛下的这局棋,唐绫看得通透、想得深远,但说到底,这不是棋局,而是赌局,变数在齐。
“若我是齐国皇帝,最好的选择只有跟周联手,抓了陈国领兵的皇子,再好好地送回陈,向陛下示好,只当陈军没来过,顺便悄悄放你回周,再挑拨陈周开战,一切回到大半年之前,陆方尽列兵于太华江畔,荀安侯领军严阵以待。”
唐绫轻轻拉扯了祁霄一下,柔声说道:“我没有瞒你什么,没有骗你、离开你,更没有想过将你送给齐做人质。
我会践行联军伐齐的诺言,但也不得不为大周留一条后路。”
“陛下让陆方尽回临江府了。
你的后路是什么?”
“只要陆方尽渡过太华江,他就会死,无帅之军将不堪一击。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祁霄大叹一声:“我若今日不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唐绫垂眼:“我希望可以不必说。
战局千变万化,谁能算无遗策?或许等我们越过凤林山之后,局面会完全不一样呢?”
祁霄靠近唐绫,贴在他身前,轻声问他:“陛下不信我能赢这一场仗,你呢?”
唐绫仰起头看着祁霄,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
他愿意相信祁霄能赢,他有勇有谋、身边也有可用之人。
但他毕竟没有统兵、行军的经验,若现在的定远军还是白柳的定远军,或能有七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