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家还在相互借着印版的时候,染染家早就准备好了不少的纸钱了。
不过这次去白张氏的房间,倒是看到她偷偷的抹眼泪,桌子上面摆满了浆糊、剪刀、各色纸张。
白张氏手里正拿着一件类似于小孩子的衣裳,看到染染进来,她想把手里的东西收拾起来,可心慌意乱的,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藏在哪里好。
染染上辈子在医院看多了各种人,一看白张氏的神情就知道她有心事,而且这心事还不想告诉她,家里最近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白张氏小产了,再看看桌上那细碎的小纸张,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娘,您别躲了,我都看见了。”从木箱里拿出一大沓白色的纸张和印版还有一小瓶子的红色水,染染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娘,我年纪虽不大,但是我也知道娘这是在想和我们无缘的小弟小妹们,其实,我也想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的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咱们这边这么热,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和我们这里一样。”
白张氏听着染染的话语,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来到了她的肚子里,可惜她身为母亲,却没有保护好他们,让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娘,您别哭,咱们虽然与他们无缘,但是爹也在那边呢,哦相信爹肯定会照看好他们的,咱们担心他们过的不好多烧些纸钱下去,怕他们冻着,娘,您就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给他们做两身衣裳,总之我们兄妹有的,都给他们备点。”染染抱着白张氏的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虽然没当过母亲,也能体会到白张氏的悲伤和内疚。
哭了一会儿后,白张氏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小染,你说的对,这些东西我都要准备齐了,虽然今生我与他们没有母子缘分,但是在我心里,他们都还是我的孩子,我定是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
“这就对了,娘,您做弟妹的衣裳,纸钱我来印就好了。”染染很是熟练的用棉布在印版上面涂抹红色的水,趁着印版没干的时候,把白色的纸放上去,用手掌轻轻一划,白纸上面就印上了印版上的花纹和数字。
印版不止一种,有印有一百文钱的印版,也有五百文钱,还有以多少银两为单位的印版,这就有点像是古代版银票的感觉。染染家的是五百两银子的印版和一百文钱印版。
除了纸钱还要准备用金色纸张做的金银珠宝。
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不少,白张氏和染染也不在说话,各自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染染还没觉得累,天色就渐渐暗沉了下来,秋娘也回来了,还把那些烂菜叶给带回来,说是喂猪正好。
晚饭过后,一家人包括秋娘都坐在白张氏的房间里,染染拿出一本启蒙书,教他们认字,这字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写。
染染每天只教二十个字,她怕教多了他们记不住,别小看每天都才一点点,堆积起来也就多了,不说别的,起码那些小白话本白无双就差不多能够磕磕碰碰的读出来了。
在他们学习写字练字的时候,染染拿出从山洞里带来的书看了起来,对于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类书更能吸引她目光了。
染染家烛火通明,除了纸张的沙沙声外就是翻书的声音。
而位于南江县府衙,有一个人过的就不是那么恣意了。
假杨天文也就是阿木一,他此时正倒在衙门的地牢里,这和普通的大牢不同,一般的大牢都是用木头建造的,而这间牢房,四周布满了大石头,唯一的门还是铁门,除非关在这里的人有神力,否则是插翅难飞。
本来就抓住的阿木一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他知道那位肯定会来救他,所以在一开始逃走的时候才能够那么肆意叫嚣,可惜,还没等他飞走,就被树藤缠绕住了,然后他这个自认为在场唯一的武林高手就这么被一群衙役捉拿住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树藤如何会缠住他的脚?想起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反派都死于话多,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所以他那时候威胁他们是错的?还是说现在是时候到了么?
阿木一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如果再不喝新鲜的鲜血,他就会发狂了。
“啊……”头疼的很,浑身上下的血管都在叫嚣着他要鲜血,阿木一身上不仅绑着铁索还有一根小尾指粗的绳子。
地牢里几乎等于全封闭,除了铁门最上面有几排小孔和门顶部有一个小洞外,连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而那个小洞外面的人投食时使用的,地牢的地面潮湿的很,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林春会把人投到这里一方面是阿木一犯得事情实在是罪大恶极,再则他也怕阿木一有同伙,担心有人来劫狱,所以才直接把人丢到这里来。这个地方除了他,没人知道。
阿木一暴躁的在地上滚动,热,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喝血,可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连现在是什么时辰都不知道,只感觉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
“啊……”阿木一疼的满地打滚,地牢里传来他惊吼的喊叫。
在地牢上面不远处的值班衙役突然觉得身上一冷,不该啊!现在可是七月份,他怎么就打了一个寒颤?摸了摸手臂,衙役再次进入睡眠,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的乱叫,连大牢这么偏僻的地方都听的到。
他完全没往白天羁押回来的人犯上面想。
夜色弥漫,整个大地都处在沉睡中,等到太阳从东边升起时,地牢里的阿木一已经疼到昏死过去了。
林春来送早饭的时候,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他叫了一声,里面没有丝毫的声音,难道被劫狱了?吓得林春赶忙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门,点燃了一根蜡烛后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湿哒哒的地板上,趴了一个人,要不是他身上还绑着铁链和绳子,林春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昨天羁押回来的人犯,此时的他面朝土地睡得香甜。
手腕、脚踝上伤痕累累,身上的衣裳早已湿漉漉的,沾在上面的不仅有潮湿的泥土还有汗水,脸上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
地面上原本铺垫好的稻草早已经被阿木一滚的到处都是,这个地牢乍一看还会被人以为是猪圈或者牛圈。
林春连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然后又把阿木一脸上的泥土用手巾擦了擦,露出了他的面容,让林春诧异的是,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昨日的容颜了,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这是、、、北莫人?
反正他的五官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林春浑身的冷汗冒了出来,原本以为只是抓到了一个武林高手,没想到却是别国人,这会不会是别国的奸细?据说这几年北莫屡屡犯大秦的边境,都被大秦的战神靳王爷打的是连连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