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十日了。
谷祥雨拢了一下自己的外衣,手里剩下的那半块儿点心终究没有再吃下去。
明明万般小心,竟还是走进了死胡同。
幕僚觉得太子有些不太对劲儿。
太子问他:“那东西还是加在他的饭菜跟茶水里面吗?”
幕僚:“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您不必忧心,这顶多不过是药膳而已,药膳养身,也能伤身,不会有任何的把柄落在旁人的手里的。”
宋年席躺在榻上,仰颈闭目,眉心隐有青筋,“导人体虚……心肺……他此生,要早死,是吗?”
幕僚:“……殿下,不可心软!”
宋年席从喉咙中发出一个字,“……好。”
谷祥雨纳闷了,宋怀净那是真的重情重义他,他在这院子里待着,都能三番两次地听说他又来了太子府。
果真是患难见人品啊!
照他这么折腾,说不定太子能早两天放自己走,可太子此番作为,不就是为了引宋怀净再次“暴露本性”,再次败坏形象吗?
谷祥雨觉得宋怀净有点儿蠢,却也怀疑不了他待人的赤诚。
抛开一身皮囊,骨子里倒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人。
第一场风雪,终于下来了。
谷祥雨的起居都有人照料着,受热受冻都不曾,伺候他的婆子上了年纪,慈善面容,也曾跟谷祥雨聊过几句闲话。
她说,她是太子乳媪,太子小时候吃的是她的奶水,打小都是她照料着的。
谷祥雨每每跟她聊起天儿,眼神都很是柔软,这个婆婆很喜欢他,照顾他很是尽心。
今日毕竟起了风雪,婆婆本来不打算让他在外头待着的,谷祥雨却说这可是今天的第一场雪,实在是难得。
婆婆还是不依,总觉得他的手心冰凉,见了风雪非要病上一场不可。
谷祥雨只得装作顺从,在婆婆走后,趁着午后小憩的空挡,连一件厚衣裳都忘了裹,直接走到门口,打开了雕花镂空的木门。
一时间,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直接扑面而来,见到的景象是他小学时很是印象深刻的一个成语,银装素裹。
老天爷太懂得安慰人了。
沁凉的风侵进他的薄衫里头,又侵透他的皮肤,血肉,到了他的骨头里头。
他却靠着朱红的雕花镂空木门,仰着一张笑面,看着那繁而无声的雪花往他的瞳孔里头撞。
太子站在那里,没有靠近。
一个抱团的雪花连凛凛北风都没有吹来,就这样落进了谷祥的眼睛里,谷祥雨猛然一受凉,将自己的眼睛给闭上了。
他再睁开眼时,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太子。
太子走了过来,解下身上暗金色的风衣,给他裹在了身上。
“别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