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云半信半疑。
韩龄春把画挂起来,笑道:“韩公馆有两幅很大的油画,那两幅画都是我临摹的。”
“假的呀?”陈岁云惊讶。
韩龄春笑道:“谁会怀疑韩公馆的画是假的呢?”
陈岁云想起那些拜访韩公馆的客人,想起那些在假画下侃侃而谈的文人墨客,立刻感受到了韩龄春的恶意。
“你太傲慢了,”陈岁云顿了顿,补充道:“也太恶毒了。”
韩龄春大笑。
晚上弄堂里很安静,巷口的灯常亮着,东边的狗时不时叫一声,后天井外有下晚班回来的工人,脚步声声踏着石板路走过。
大概是雨季要来了,空气都潮湿粘腻起来。陈岁云穿着薄薄的白衫子,散着领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韩龄春拥着他,一只手藏在毯子下面,低着头亲吻陈岁云汗津津的脊背。
陈岁云喘的很厉害,一条腿蜷着,面颊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岁云狠狠哆嗦了一下,他大口喘息了几下,伸手推开了韩龄春。韩龄春从陈岁云身后退开些,半坐起身,拿床头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现在不清白了罢。”陈岁云缓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话,连嘲讽说出来都像调情。
韩龄春笑了,他扳过陈岁云的脑袋,狠狠掐着他的脸与他接吻。
第42章
梅雨季节,到处湿漉漉的,墙面也返潮。窗外是绵延的雨水气,屋里是找不到源头的霉味儿。这时候的天已经很热了,静坐着不动,身上的衫子也要湿透,可能是出的汗,也可能是沾上的水汽。
这种天气,出外闲聊天的人都少了很多。雨水噗噗嗒嗒落在青石板上,韩龄春撑着伞走过,穿着长衫布鞋,在狭窄的巷子里。细雨轻轻下,韩龄春神色从容。
买菜的早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地面潮湿,人家就搭起几块木板,上头放着水灵灵的蔬菜。韩龄春一路走来,手上的布袋中已经装了些菜。转角是一家腊肉铺子,韩龄春走进去收了伞,叫老板给他拿半斤火腿肉。
老板利索地切下两块火腿,道:“七两多行不行?”
韩龄春摇头,“不行的,手上拿的钱有数,一分富裕也没有。”
老板哈哈笑了两声,道:“叫你屋头婆娘大方点哦,男人在外面,手里没有钱没有面子啊。”
韩龄春笑着摇摇头,接过老板递来的火腿肉。
旁边的摊子上有卖时令水果的,用小竹筐子装着的一筐一筐的杨梅,深红色或是黑红色,挂着水珠,鲜嫩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