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擅长写你们那种论文,好像世界上有一千种全都是正确的答案,太主观了。”
每一个概念都有其严格的定义,每一条推论都被缜密地证明。
沈贴贴躲在数学的茧房中,生活舒适平静。
忽地,沈贴贴又想起宋以桥说的,不知道是不是指“室友”的“朋友”,苦恼地撇了撇嘴。
他不喜欢这种被悬在空中的感觉,本来应该离宋以桥远远的。
可是他见过宋以桥挑乐器的样子,见过他弹琴的样子,见过他玩合成器的样子,也见过他数茧子的样子。
宋以桥活得像一座黑黢黢的休眠火山,而沈贴贴能窥见深埋于其中滚烫沸腾的岩浆。
一种他自己没有,却无比向往的东西。
“宋以桥很吸引我。”沈贴贴最后说。
穆六月大惊失色,差点直接从地球另一端飞过来。
第11章喜欢漂亮的
沈贴贴昨晚本来打算问穆六月关于新课的事,可聊着聊着就忘了本来的目的。
他挂断电话,手指剐蹭键帽,拖拖拉拉地补全了那行“新课名称:数学与哲学”。
光标闪烁,文档自动保存。
沈贴贴绷不住,嗷的一声扑到床上,被倾倒的玩偶山盖住脑袋。
他想,哦,这下任务又能按时完成了。他又想,哦,原来安心不等于开心。
憋闷黑暗中,沈贴贴突然醒悟,如果只做能做到的事,好像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使他现在穿越回那个雪夜,同样无法阻止六月离开。
他白白地拥有好运,却只敢做那些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事情。
把下巴搁在玩具熊脑袋上,沈贴贴掰着指头数:六月已经博士毕业,皮卡布变成了一条年纪很大的狗,六月还找到了男朋友,他……
沈贴贴不数了。
他很伤心地想,原来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沈贴贴今天没有课,去市中心的h大开课题研讨会。
文理学院的老师更注重教学,对科研的要求不高。沈贴贴没有自己的课题,每年跟在h大的学术大牛后面发论文。
h大数学研究所,会议室。
房间窗明几净,最前面的几块白板上写着李代数sl(1|1)的最高权。
会间休息,课题组的成员起身活动,偶尔交谈。
沈贴贴独自坐在原位,周身仿佛笼着一层忧郁的蓝灰色。
他藏着一种迟钝、难以察觉的沮丧,像被按凹下去,却很难反弹起来的橡皮泥。
不久,有人坐到沈贴贴身边的空位上。
“嗨。”对方说。
“嗨,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