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戴警官,我带着女孩儿们出来了,现在都在灯红后面的房子里,&rdo;玲玲的声音从耳机里焦急的传过来,&ldo;陶树出来了吗?田鹏怎么也不在这儿?&rdo;
&ldo;陶先生已经被费总带去医院了,田鹏怎么可能不在?&rdo;戴海原本想先夸玲玲做得好,但一听田鹏不见了,惊觉从着火那一刻开始,耳机里就少了田鹏的声音,顿时觉得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抓哪一条,&ldo;他不是应该一直都在那里盯一下通讯设备吗?!&rdo;
‐‐&ldo;不知道,他人不在,手机也没拿……这里有警察守着,我……我想去找找他!&rdo;玲玲急得声线颤抖。
&ldo;你别添乱!千万别再回去!&rdo;戴海急得冒火。
但很快,玲玲那边也没了声音。
&ldo;操!&rdo;戴海抹了把脸,&ldo;所有外部警力!全力协助建筑内部的疏散,控制从灯红出来的每一个人,一个都不能给我跑了!通知医院,加派救护车,预备接受各种内外伤和烧伤病人!朱贺!&rdo;
‐‐&ldo;队长!&rdo;朱贺立刻回答。
&ldo;内部就靠你了,现在可能有两个线人还在灯红,找到他们!&rdo;戴海命令完,顿了顿,&ldo;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给老子好好的出来。&rdo;
‐‐&ldo;是,我知道了。&rdo;朱贺说。
玲玲在灯红涌出来的人群中逆流而上,她并不鲁莽,早已经将自己全身的衣服用水淋湿,找了一块帕子浸湿了捂在自己的口鼻上,寒冷的空气裹着潮湿和担忧让她冷得不住颤抖。
田鹏北方人的个子,又高又壮,应该是很好找的,玲玲看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不是,不是,还是不是。
昔日井井有条迎来送往的灯红在一瞬间变得狼藉一片,各种碎片与垃圾零落在地上,沙发与按摩床歪斜着挡在包间门边和路上,这是刚才火起来的时候,被拷在上面慌乱的人们拖拽挣扎的痕迹。
玲玲找过了一楼的每一个包间,还是没有找到田鹏,她急得呜咽了一声,耳机里杂乱的全是警察们语速极快的交流,各种玲玲听过的和没听过的音色吵闹不堪。
但就是没有田鹏的声音。
玲玲忍不住想哭,只能捏紧了捂在口鼻上的湿毛巾,强行把软弱从鼻腔喉管儿里摁下去,只稍稍呜咽两声,又开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间走。
二楼的人都是直接从平台外面的露天楼梯撤出的,楼道上弥漫的烟已经很浓了,像大雾一样让人辨不清两米开外的景象。
玲玲心一横,凭着肌肉记忆快速地往二楼上跑。
刚刚跑到楼梯的转角处,玲玲因为看不清,撞上了一个不软不硬的事物。
烟熏得她眼睛一直流泪,视线里的东西模糊成一团一团的虚影,这时候灯红的电路已经被烧坏,她只能靠着晃动的火光和手的触摸去辨别,自己撞上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倒扣着的沙发。
玲玲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推。
只听见沙发下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叫,那声音在烧灼的噼啪爆响里十分微弱,但玲玲却一下就听出来了。
&ldo;田鹏?田鹏!&rdo;玲玲惊喜地喊叫,但很快被烟呛了喉咙,猛烈地咳了起来。
田鹏被沙发压在楼梯上,撞击和浓烟让他暂时昏迷了过去,玲玲刚才的一撞,沙发又在他腿上重重撵了一下,疼痛唤醒了他的神志。
&ldo;你……咳咳……你怎么又进来了?&rdo;田鹏使劲儿把压在身上的沙发抬起来一些,&ldo;帮我推一把……&rdo;
玲玲把湿润的帕子往田鹏口鼻上一捂,憋着一口气,趁田鹏把沙发举起来,全身用力往侧面一推,终于把田鹏被沙发牢牢卡住的下半身解放了出来。
田鹏的左腿使不上力气,玲玲蹲下一摸,整个脚踝都肿得老高,怕是有骨折。
&ldo;你扶着我,&rdo;玲玲爆发出蛮力,将田鹏从楼梯上撑起来,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ldo;你他妈的,出去了就给老娘减肥!&rdo;
&ldo;听你的,听你的,出去了什么都听你的……&rdo;田鹏笑得像朵喇叭花儿似的。
玲玲没有接话,只撑着被烤得发烫的栏杆开始挪动。
两人从狭窄的楼梯上吃力地向下走,这条路变得无比漫长,好像看不到尽头。
&ldo;玲玲姐!鹏哥!&rdo;有人在楼梯的最下面喊着他们,听起来是刘敏。
&ldo;咳咳咳!在这儿!在这……咳咳咳咳咳……&rdo;烟变得更呛人,火势似乎在向一楼蔓延,玲玲说不出一句整话。
刘敏快速的跑上来,&ldo;怎么样?&rdo;
&ldo;他受了伤……咳咳,快接一下,重死了!咳咳咳……&rdo;
刘敏直接翻过身,把田鹏背在自己背上。
玲玲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活动一下用力过度的胳膊,一截被火烧断的木条从楼梯的间隙坠了下来,狠狠打在了玲玲唯一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一阵钻心的疼从被打的地方直接顺着神经窜上玲玲的头皮,她踉跄一下,顾不上看伤势,跟在田鹏和刘敏后面快速从后门撤出了灯红。
清新冷冽的空气灌进鼻腔,三人都贪婪地深呼吸着,被接应的警察扣上了吸氧罐,裹上了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