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兰站起来点点头,对着副所长说了一句&ldo;谢谢&rdo;,很快就推门出去了,解决了眼前的一团乱麻,她还要回去照看腰背受伤的母亲和尚未回家的女儿。
……
费时宇带着陶树到了车边,助手很快就从驾驶室出来,看着陶树笑眯眯地打招呼,&ldo;先生你好,又见面了!&rdo;
但陶树却一点要回答的意思也没有,只往费时宇身后躲。
&ldo;行了,开车吧,他现在回答不了你。&rdo;费时宇就这么站着,做陶树的掩体,&ldo;开回家太久了,附近找一家最好的酒店。&rdo;
&ldo;好的费总。&rdo;助手实在是好奇,但良好的职业素养阻止了他去窥探费总背后藏着的人,作为一个专业的助手,老板让做的事儿,要举一反三地做,老板不让做的,多瞄一眼都是犯了大忌讳。
费时宇拉开了车门,让开一些,想让陶树先上车,他顺着让开的动作想放开握着的手去推陶树的背,却发现自己的手松开了,陶树反而紧紧抓着不放,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还有了些不安。
费时宇只得先握回去,&ldo;小树,你现在要先上车,门太窄了,我们两个不能同时上去,你先上车,我就跟在你后面,我不会走,陪着你,好吗?&rdo;
陶树理解得很缓慢,他怀疑地松手,迟疑地往车上爬,不停回头确认费时宇还在自己身后。
费时宇有些无奈,但又乐于被陶树这么依赖,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占有欲的满足是从何而来,也想不明白陶树为什么会在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选择相信自己,也许就像初生的动物将第一眼看见的人类当作自己的亲属,他很庆幸自己成为了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找到陶树,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躲避危险疗愈脆弱的靠山。
陶树见费时宇真的紧跟着自己上了车,才安定下来,又用眼睛去看费时宇的手,盯着就不放。
还好费时宇很快就看懂了他的示意,刚一在他边上坐稳,就又伸手过来,用自己的手掌将陶树握着拳放在腿上的手包裹起来,轻轻地去把他的拳头揉开。
&ldo;别握这么紧,指甲不扎手心吗?&rdo;费时宇问他。
其实是扎的,扎得有些刺痛,但陶树一直都无暇顾及这些感受,费时宇问起来,他才渐渐开始感觉到手掌里的痛觉,啊,原来自己拳头握得太紧,掐伤了自己的手心。
陶树的拳头就这样慢慢不再用力握着,让费时宇一点点揉散开来,掌心贴着掌心,温度带着安心传过去,随着血液流动缓慢地一点点化开陶树周身的坚冰。
&ldo;费总,前面就是新区的中心酒店了,就在这家吧?&rdo;助手一直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开车,到了酒店面前,才小声开口询问。
&ldo;行。&rdo;费时宇简短地应答,生怕惊了身边的人。
助手很快将车停好,拿着费时宇的身份证上大堂去开房,留下后座的两人在原地等,费时宇想拿到房卡通过电梯直接带陶树进酒店房间休息,陶树的状态刚刚好一些,一切有其他人群聚集的地方,都可能刺激到他。
&ldo;待会儿我们要去酒店的房间休息,&rdo;费时宇不清楚自己现在说的话陶树能够理解多少,但他还是耐心地和陶树讲着接下来的一切安排,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准备,&ldo;我们要坐电梯上楼……&rdo;
&ldo;睡……&rdo;陶树听了一会儿,开口说了一个字。
&ldo;什么?&rdo;费时宇没听清。
&ldo;睡……&rdo;陶树说得大声了一些,&ldo;睡觉……和你睡觉……&rdo;
饶是费时宇知道陶树这时候说出来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逻辑和道理,但这太直白的话,好像一下子在心里丢了一颗核弹,&ldo;轰&rdo;的一声炸开,蘑菇云顺着向上蒸腾,蒸得他大脑有些缺氧的错觉。
&ldo;是……要睡觉,我和你一起……睡,就在你旁边陪着你。&rdo;费时宇突然想起并没有和助手说定几间房,定大床房还是标间,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快要应激了。
车里灯光昏暗,只能见陶树水光迷蒙的眼,和眼中稚弱又坚定的相信。
手机铃声适时解救了费时宇,助手打来电话,房间已经开好,他们要坐内部电梯直接到顶层套房。
费时宇先下了车,为了不松开陶树的手,姿势有些怪异。
&ldo;下来吧,带你去休息。&rdo;费时宇站稳之后拽了拽陶树的手,等着他慢慢从车挪出来。
陶树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车开进来,从车里钻出来,贴在费时宇身边跟着他,亦步亦趋。
酒店的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费时宇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和陶树站在一起的样子。陶树站得不直,只到自己的脖子,他盯着电梯轿厢里的复古地砖,脚尖沿着花纹上划拉着,偶尔抬眼悄悄透过镜子看费时宇,就会和他的眼神对上。
酒店的所有地面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没有声音,助手已经在房间门口等他们,交接了房卡,费时宇让陶树先进房间,把车钥匙交给助手就让他先下班。
&ldo;费总,需要联系心里医生吗?&rdo;助手走前问道。
&ldo;明天早上吧,找以前给徐智家工作过的梁医生。&rdo;费时宇点点头,思忖着陶树明天早上应该能恢复到正常交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