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之术,续命?这等无稽之谈,怎能相信?老掉牙的骗术了!”我一声嗤笑,放下了手里的信。
“不急,你接着往下看!”
二小姐:
老爷活过来了!是的,我昨晚看到老爷在花园里走动了!我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但是今天早上,老爷竟然自己走出了卧房用饭,我一方面激动的难以控制,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害怕……
我是看着老爷长大的,老爷自从醒过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神神秘秘的总是唉声叹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有,那个用蛊的川人死了,就在老爷醒过来的第二天,那个川人夜入翡翠楼行窃,被老爷发现了!那个川人情急之下,夺路而逃,不小心从翡翠楼跳了下来,摔成了一滩肉泥。
老爷发了雷霆大火,命我彻查翡翠阁,可有宝物失窃。我清点了一个晚上,发现翡翠阁里东西不但没有少,反而多出了一个匣子,里面还有一幅古画,这画来的蹊跷,我没有对老爷说,我怕家里藏不住东西,偷偷的把它带了出来,就藏在青衣巷左手第二间瓦房的雨檐下面。
二小姐,你要保重,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从这封信之后,哪怕是我的话,你也不要相信。
若遇………门神谱,求救……白猿客栈!
……
第三封信的结尾,字迹很是潦草,有两三行字无法看清,甚至连最后的落款都没有。
“这个根叔是什么人?”我好奇的问道。
“根叔是我爹的鬼仆!”鲁绛答道。
“哦?公输家还有鬼仆?”我惊奇的失口惊道。
“根叔是我们家最后一位鬼仆了,加上我爹,一共侍奉了三代家主!”
清末,政局动荡,公输家投入革命党麾下,以机关械器之精巧,屡屡刺杀清廷大员,被清廷重金缉拿。公输家的匠人,手艺虽巧,却不通武艺,被大肆捕杀。于是,那一代的家主设立了鬼仆之法,也就是自小选拔根骨聪慧的幼童,严加训练,教授武艺搏命之法,寸步不离的守在公输家的匠人身旁,一主一仆,自十岁起,便同吃同住,形影不离,鬼仆如影子一般护卫在主人身边,可以说是主人最亲密之人。为了确保鬼仆的忠心,公输家的匠人研发出了一种机关,种在鬼仆的腰椎之上,入肉生根,鬼仆一旦离开主人百米之外,机关便会自动激发,震碎鬼仆的脊椎。每一只机关的解法都不相同,只有特定的主人知晓。鬼仆若想活下去,甚至是重获自由,唯有尽心竭力的保护主人。
“根叔的精忠锁,在我祖父生前,就已经拆去了……”鲁绛看着我一脸沉思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说起来你这位根叔,已经年逾古稀了!”我喝了口茶,将桌上的三只信封捻起,凑在鼻尖上,轻轻的嗅了嗅。
“根叔说,若遇门神谱,来找白猿客栈是什么意思?门神谱,不就是大皮影么?这和来我这里有什么关系?”
鲁绛闻言,脸色猛地一白,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以至于我能清楚的看到她耳下的吊坠在不停的颤抖。
其实所谓门神谱,指的就是湖北皮影戏的一脉分支,湖北皮影戏主要分“门神谱”(一人高下的大皮影)和“魏谱”(手掌大小的小皮影)两大类:“门神谱”主要集中在江汉平原的沔阳(今仙桃)、云梦、应城等地以及黄陂、孝感、汉川等县的部分地区,江汉平原地处荆楚腹地,北依汉水,南贯长江,是荆楚文化的发源地,楚文化底蕴丰厚,古代的青铜、竹木硬雕和皮革、沔阳雕花剪纸等软雕工艺为皮影的诞生即奠定了优渥的人文条件,也为门神谱弥漫上了一层“巫”文化的诡秘色彩,古老相传,门神谱乃是一宗活人与死人之间订立的契约!
突然,一阵刺耳的风声响起,一道巴掌的黑影从我的耳边一闪而过,“咚”的一声,钉在了鲁绛身后的柱子上。
鲁绛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只苍青色的弩箭被一只薄铜的小碟子斩为两段,斜斜的落在地上,那只薄铜的小碟子入木三分,牢牢地嵌进了大厅的梁柱之内,只余半个身子在外,铮然作响。
顺着碟子飞来的方向,鲁绛抬头看去,只见大厅的房梁上正坐着一个剃着青茬头发的男子,剑眉朗目。那男子面貌虽生的唇红齿白,英俊异常,却偏偏生了一副威武昂藏的身量,披着一件破旧松垮的外套,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倒竖着两条眉毛,冷冷的向门外的长街望去。
在那男子的脚边散落着不少瓜子皮,那只铜盘应该是他盛放瓜子皮的碟子。从鲁绛进门到现在,那男子应该是一直就待在房梁上的,却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有人要杀你!”我若无其事的给鲁绛的杯子里续上了水。随后扭过头来,迎上那男子的眼光,点了点头。
那男子会意,抬手戴上了大衣上的帽子,消失在了房梁上的阴影之中。
“他是谁?”鲁绛心有余悸的问道。
“蓑衣梁战!”我的目光一展,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