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星座上还说天秤座本月综合指数高达87%,纯属放屁。
周末,我把Linda约出来,打算问问那个男的究竟是什么人。她看到我鼻青脸肿的狼狈相,先是露出一副诧异的样子,然后冷冷地说:“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一脸惊讶。
“我有男朋友。”她平静地说。
“瘦高个儿,长头发,小眼睛?”我一边回忆威胁我的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一边说。
“总之,别打电话找我了。”
“他适合你么?你脑子进水啦。”
“你脑子才进水了。”她说,“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少肚子上缝个破口袋烂充机器猫!”
Linda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大叫起来,简直像一个市井泼妇,她好不容易在我心里建立起来的公主形象一瞬间土崩瓦解。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威胁你?”我仍旧不肯死心。
“谢谢,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这么幼稚了好么?开始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大家在一起玩得开心就玩,玩够了就散,很简单的道理。你觉得他不适合我,难道你适合我?不要以为发几篇文章就是大作家了,你现在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再说你一点也不亏,你好好掏出手机算算这段时间我一共给你花了多少钱?”
“我还你……”
“那倒不必了,我说过我不在乎那点钱,只希望你别再骚扰我。”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Linda从钱包里掏出四百块钱压在杯子底下:“饮料的钱和医药费放这里了,打你是他不对,我替他道歉。我先回去了,待会儿还有事情,再见。”
说完,她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踱出星巴克的大门。
初中体检时的那股耻辱感仿佛被人浇上汽油又扔了一根火柴,“噗”地一声死灰复燃了。
不甘心的并不是认识了Linda这类女孩,而是自己再次流下了不成熟的泪水。
倘若张晓辰看到我这副德行,大概还是会粗鲁地圈住我的脖子说句:“没事吧,哥们儿。”
人就是这样,受了伤害才去怀念当年。
九
200×年9月9日
今天被开除出了乐队,难道是我做错了吗?难道真的让好朋友去陪别人睡觉?
什么时候行侠仗义变成了多管闲事,什么时候多愁善感变成了没事装逼?
是不是自私、不信任才代表真的长大?
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魔王了,就算我想当个好人,身体里也流着魔族的血。
“非典”那年,我终于在不断遭受退稿的打击下暂时放弃了写作,爸爸托关系帮我找了份待遇不错、有双休日的稳定工作。人们常说这年头可以没文凭没能力,千万不能没路子。
尽管表面和同事们说说笑笑,下了班还会一起去唱歌吃饭,但我始终对这群安于现状、思想浅薄的凡夫俗子抱着轻蔑的态度。一有工夫,我仍然会读读《沉思录》和莎士比亚,并且花了一年时间精心创作了一部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刚写完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希望,经常幻想自己的书登上畅销排行榜以后去单位辞职时那帮白痴的反应。
现实中,梦想却犹如夜空中的星光一般遥不可及。我的书稿先后被四家出版社拒之门外,有一个出版商愿意出版,却让我自掏腰包,并且双方各负责销售一千本。
正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传来了张晓辰的死讯。
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画面竟是初一那年他教我骑自行车的情景,记得他偷偷松开了扶着后座的双手,害我摇摇晃晃地朝前猛冲而去。
“你大爷的张晓辰!我下不来了!”我喊道。
张晓辰哈哈大笑着说:“白痴,你撞前面的大树就停啦!”
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响,我连人带车一块儿摔倒在地,记忆也被生硬地拽了回来。
我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像个正在进行魔法仪式的巫师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说实话,虽然过去大家认为咱俩是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儿,但我曾经觉得你懒惰、粗暴、笨拙、幼稚、异想天开、口无遮拦、不学无术、爱管闲事……”我顿了顿,“现在才明白,你是我见过的最真诚的人……听说死了以后时间就会静止,灵魂也永远停留在去世时的年龄,这么一想,早死也不是件坏事……你的日记我只是大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