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见她眉心打结,轻慢地端起几上的茶壶,“一会开封府兴许会派人来彻查药坊,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不必害怕。”
辛夷看着他,“我怎么觉着此事有诈?会不会有人针对我啊?这个开封府的吕大人,不会再像张尧卓一样,再带我去开封府狱游览一番吧?”
傅九衢听她说得逗趣,轻笑摇头。
“不会,你放心便是。”
辛夷再生疑惑,“九哥为何如此笃定?”
傅九衢与她对视片刻,微微一笑,“吕大人欠我一份人情。”
辛夷心里一沉。
按说寿州香料案是皇城司办的,吕公柏最终也被罢去通判一职,如今还赋闲在家。吕家对傅九衢不记仇就不错了,怎会记恩?
那么,只能是如她所料,傅九衢在吕家阴沟翻船的巨大危机面前,伸手拉了他们一把。
“不要多想。”傅九衢道:“你一个做正经营生的人,开封府不会怀疑你。”
辛夷懒懒地道:“那可不一定。在外人眼里,这个故事说不定有另一个版本。比方说,张巡休妻要另娶大理世子,丑妻心生嫉恨,在脂膏中下毒,谋杀世子……”
傅九衢听得摇头失笑,辛夷还特地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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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乍然听来,是不是合情合理,逻辑和动机完美嵌合?”
“你呀。”傅九衢慢吞吞抓过来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啄了一下,笑眼潋滟,露出几分散漫的倦怠。
“怕什么?有九哥在呢。你若当真去了开封府狱,我自然会差人给你送饭……”
辛夷前一句听得感动,后一句差点起身锤人。
傅九衢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汴京,而辛夷尚且不知道长公主要以什么办法将她塞入南征的大军中。
又碰上女世子的案子沾上身来,她整颗心像是泡在冰水里似的,沉甸甸,并不舒畅。
“小十一,你怎么回事?”傅九衢察觉她的情绪低落,忽而一笑,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深望定,“你以为九哥为何撑着眼皮不去睡觉,巴巴地跑过来?真就图你一口稀粥么?”
辛夷眼皮轻轻眨动,一颗心突然变得柔软。
“难道不是么?”
“傻瓜。”
傅九衢低笑,那慵懒的音色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是来给我家小十一撑腰的。”
辛夷眼珠左右摆动,不敢直视傅九衢灼烫的目光。
他的手有毒,眼睛也有毒,肌肤被他看过,寸寸燃烧,冰冷的心好似偎入了火炉边上,暖入心扉。
“傅九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