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尝尝我的手艺!”
方爸爸得意地说道,“我也做了好多年饭了,你这还得练呢,男人嘛,都得会做饭,一块儿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会做饭会收拾的家务的,要不还不得翻天。”
爸爸熟练地将蛋清和蛋黄分开搅拌,倒进白醋和姜末,飞快地搅打,一边叹了口气:“川儿就是被他爷爷宠坏了,什么也不会做。唉。”
李斯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傻人有傻福,没准川儿哥娶个太太,正好会做饭呢。”
“嗨,”方爸爸嗤了一下,“这会儿一家就一个,小姑娘们也是从小被爹妈疼出来的,会做饭的少。”
李斯年低头掰螃蟹腿:“喜欢他就愿意为他学呀。”
外面,方岱川把妈妈拉到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妈,”方岱川低头想了半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蒋婕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低声捂着嘴,额头抵在方岱川的胸前:“你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呀!”
方岱川犹犹豫豫地揽住妈妈的肩:“其实早就有,小时候就有苗头。”
“是不是因为妈妈?”
蒋婕抬起脸来仰视着儿子的脸,“你小时候见妈妈,妈妈总是穿警服,舞刀弄枪,大大咧咧的,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方岱川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的妈!没有,跟你没关系,我就是纯天生的,您快别瞎想了。”
蒋婕唔地一声哭了:“你就是我生的,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
方岱川抽了张纸巾,捧起妈妈的脸,为她细细擦干:“妈妈,我是你生的,你是我最亲密的亲人,我不想瞒着你。他就是李斯年。”
蒋婕闭上了眼睛。
“他过得很苦,爸爸从小死得早,妈妈和外公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直也没享受过什么家庭和乐。跟普通出柜还不一样,他可能不太会处理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因此一直不敢和你们坦白。”
方岱川轻轻抱着妈妈,看着妈妈头顶的白发,眼底也一层一层发酸,“但是我想得到你们的祝福,我爱你们,也爱他。”
他台词功底很好,说“爱”这个字的时候,又清晰又缱绻,让蒋婕无言以对。
“妈妈不是不想祝福你们,”蒋婕整理了一下情绪,吸了吸鼻子,“妈妈是害怕。妈妈没办法陪你一辈子,你们没有婚姻的保障,能走长远吗?外面的人怎么看你们?你的工作又是……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底下。妈妈是害怕。”
方岱川笑了笑,用和爸爸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着母亲:“只要你们不反对,外面再大的风浪,也击不垮我。我可是警界霸王花蒋婕的儿子呀。”
吃饭的时候,蒋婕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李斯年表面上陪着方爸爸谈笑风生,背面汗已经湿透了衬衫。
他和蒋婕的目光在饭桌上不经意碰上,一个母亲的伤心与惶恐,恳求和嘱托,沉重得让李斯年握不稳筷子。
“你今儿怎么了?”
方谨笑着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我做的不合你胃口?”
蒋婕看了看儿子祈求的狗狗眼,又看了看诚恳的李斯年,微微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菜轻轻放到李斯年碗里,轻声说道:“你多吃点。”
李斯年眼眶一红,筷子瞬间脱手而出。
送走了爸爸妈妈,方岱川浑身瘫软在沙发上,捏着贝塔的耳朵笑道:“可吓死我了。”
李斯年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我才真是被吓死了。”
手指颤得厉害。
方岱川想起那张报告,李斯年的药物成瘾和中度抑郁,精神紧张的时候会有瘾症。不知道的时候还罢了,既然知道,他怎么也不能看着李斯年用酒瘾压药瘾。
他夺过酒杯,自己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斯年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以后不许你有酒瘾,也不许有药瘾,”方岱川带着葡萄酒气息的嘴唇轻轻碰在李斯年的唇上,笑道,“你只能有性瘾。”
他说着解开李斯年的衬衣领扣:“精神紧张的时候就想想我,看川儿哥非得给你掰回来。”
李斯年轻笑一声吻了上去,从他喉咙中攫饮酒液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