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片刻静默。
子衿却假意不知,微笑着说,“却不知姑母召见子衿所为何事?”
“说起这个,姑母便来气,你大姐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也不知她是得罪了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被人那般祸害。如今姑母想破脑袋才给她找了这门亲事,可她竟是不肯,这不,你们是姐妹,我便想着,将她接入宫来,你与她谈谈,让她嫁去凉州算了。”皇后边说边看子衿的反应,可不管皇后如何谩骂,子衿终是没有任何变化。
她淡淡的看着皇后说,“姑母应当是了解的,我与大姐并不亲厚。她性子跋扈,得罪的人又岂会少?姑母未免高看子衿了,王爷外出,家里没个人主事,子衿甚是不放心,若是姑母无事,子衿便告辞了。”
子衿知道皇后不会轻易放她走,她就是故意试探皇后,看皇后是不是有意将她留下来,若是真的,那说明锦州一事,对皇后极为不利。
果然。皇后听了子衿的话,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幽冷,不过她城府极深,转眼便苦大仇深的劝子衿,“你与子兰少年时的不快,也已然过去两三年,如今她受了这么多的波折,你这个做妹妹的,劝劝又如何不行?”
“姑母,不是子衿不愿劝告她,只是她素来对我有敌意,我怕她见到我。会更生气……”
子衿话没说完,便被皇后截住,“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记恨,不管如何,你们是亲姐妹,她现在水深火热一般,你难道当真不管么?”
皇后此言是带着责备的,子衿听后,只觉得更加恶心,她能不顾骨肉亲情屡次陷害子衿,也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慕子兰远嫁凉州,她倒是有脸说亲情?
“子衿能管的话,定然是愿意管的,既然姑母让我劝,那我便试试,只是大姐素来不喜欢我,若是适得其反,姑母可不能怪我。”
听到子衿妥协,皇后这才露出笑意,“这般才好呀,慕家到了你们这一代,就你们兄妹四个,你与子兰是亲姐妹,哪有解不开的仇恨,姑母便做了这个主,子兰若是一日与你为敌,我便让你俩住在凤仪宫中一日,直到你们都想通了,同意日后再也不争锋相对,你能劝她远嫁,姑母那时便放了你们离宫。”
子衿苦笑,“姑母,我哪有能力劝住姐姐啊?”
“你这孩子,这些王妃中,数你最会说,你便不要谦虚了。”皇后说着,便让那李公公去催,“怎么子兰还未到啊?”
子衿眸色凉凉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假装不在意的与她继续闲话家常。
青影得到消息后,便将消息转告给了唐宝,唐宝急匆匆便拉着芷水进了皇宫,芷水怕见着李妃,遮遮掩掩的去了养心殿。
她领着唐宝去到养心殿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李妃刚好在养心殿中,芷水远远看见,吓得想往后缩。
唐宝低声哀求,“公主。您若不救救我家王妃,她今日便死定了。”
芷水权衡再三,还是觉得自己被罚与子衿丧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便憋着一口气垮过养心殿的门槛。
“儿臣芷水见过父皇母妃,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芷水这一番规规矩矩的唱喏,让皇帝与李妃不由得刮目相看。
“哟,这谁家大闺女,这般端庄?”皇帝哈哈大笑,与芷水开起了玩笑。
芷水嘟嘴不悦的说,“父皇,您这般笑话儿臣。儿臣这几个月的苦功不是白下了?”
皇帝听了芷水的话连连摆手,“不白下,挺好的,只是你怎想着回宫来了?”
李妃恨恨的睨了芷水一眼,凉声说,“定然是野够了呗?”
“才不。”芷水气得直跺脚,“芷水在睿王府待得可好了,子衿嫂嫂煮饭好吃,待人又温柔,对我可好了,教我读书写字做女红,还教我琴棋书画。她比母妃用心多了。”
被芷水一番抢白,李妃气得差点顺不过气儿来。
皇帝听后,却十分感兴趣的问芷水,“那你告诉父皇,你都学了些什么?”
“父皇,芷水学得可多的,如今儿臣都已经看完三本书了,嫂嫂还教了我好些曲子,还有女红,芷水现在的女红可是又了长足的进步啊!”芷水卖力的夸奖自己,就是为了再次回到王府。
“哦?这般神奇?”皇帝显然是不信的,且不说芷水是不是真的聪明。就说她那性子,如何呆得住看书学女红?
“咯,不信的话,父皇可以看一下,这是儿臣为父皇绣的香囊!”芷水说着,便将香囊拿出来给皇帝看。
皇帝一看,“哟呵,还真像模像样的,可怎么就剩下这么点,却停下了,为何不绣完了再给父皇?”
“说起这事,芷水便更生气了。这处转角芷水不懂得如何压线,所以便拿着绣活想去请教一下嫂嫂,可去到琅琊阁,却听说嫂嫂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了,嫂嫂那身子单薄,又大病初愈,皇后娘娘却不知拉到到皇宫来作甚?”
说到愤恨处,芷水便又变回以往的芷水,跺着脚跋扈飞扬的样子。
皇帝与李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皇帝的眸色幽深不见底,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