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舟闻言轻轻笑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低声喃喃了一句话。
燕应恭没听清,但燕无双和弹幕都听见了。
“本来就烦。”
本来就烦,还偏偏有不长眼的往刀口上撞。
正要动手,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人不少,而且来势汹汹,并未带善意。
沈惟舟收回了动作,侧身朝外看去。
是来宣旨的。
几乎没有思考,沈惟舟看到那为首的中年太监手中拿的金黄布帛转身就走,半点留下来听一听圣旨内容的兴趣也无。
他对这种你来我往的尔虞我诈实在是谈不上喜欢,来宣旨的太监多少也是皇帝心腹,到时候殿内的一切就会被如数传到燕帝耳里,免不了要调查一下他这个不应该出现在燕宫的人。
还有一点,接旨要跪下接,他现在不太想跪。
燕应恭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惟舟离开,他再一次伸手拦住青年去路,笑意渐深,眼底充斥着恶意:“你走什么……”
“啊——”
尚未说出口的话被凄厉的痛呼声所取代,高高在上的燕国二皇子倒在地上,手臂扭成不正常的角度,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沈惟舟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他一眼,连绕路都不绕,径直从燕应恭身上跨了过去。
燕应恭见状气得几欲呕血,心中的凌虐欲和羞辱感交织,眼里攀上了几点血丝,阴冷更甚。
带着珠络的发簪擦着他的颊侧直直钉在地面,他不敢再拦沈惟舟,甚至连大声呼救都不敢,只能趁着青年注意不到他,暗暗把今日之辱记在心里,而后带着怨毒的视线隐晦地看向了燕无双。
可能是怕人多嘴杂,燕应恭此行并未带太多人,只带了几个从薛贵妃宫里要的宫女和太监,连侍卫也不曾跟过来,因此也没人能稍微阻拦住沈惟舟几分,让他踩着宣旨太监进入正殿的前一刻从侧门离开了此地。
几乎是在沈惟舟踏出青鸾殿的下一秒,一份竹简被送到了云子衍的手上,云子衍看完后又扔给另外一人。
暗香浮动的茶室内安静无比,只余煮茶的“咕嘟”声,云子衍也不催,就那么姿势随意地煮着茶,屋内很快就充满了茶叶苦涩留香的味道。
半响,站在云子衍对面的人放回竹简,复跪于他面前:“属下失职,观此人言行举止,的确并非宁明欢,而是另有其人。”
云子衍闻言不怒反笑:“所以你是承认你被一介女流之辈耍得团团转?”
那人沉默片刻:“属下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