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道人这般作为,可说是犯了大忌讳,不过不用细问,张凡便知晓,其绝非是在秦州境内施为,否则不会等到他来取其性命,可能早就死在自己宗门的惩戒之下了。
“海外修仙界?”
沉默少顷,张凡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富昌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在罗乎岛上,到得今日虫道人还不敢再踏上那岛半步,若不是碍于御灵宗的关系,怕是早被岛上修士大卸八块了。”
海外修仙界,那一座座被海外散修们划分为地盘的岛屿之上,一样有大量的凡人存在。灵脉与凡人基础,一向是评价一个岛屿优良与否的标准,前者更加重要,后者也不能忽视。
虫道人如此倒行逆施,等于无形中灭杀了不少后备资源,将整个岛的价值降低了不少,无怪那里的修士要抓狂了。
说起来,张凡对虫道人的死还是多少有些惋惜的,对阵之际,他下手从不容情,但不代表他就没有惜才之意。
虫道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的性子,其实是修仙的好料子。
可惜他似乎没有弄明白,单单只有狠绝是不够的,而且心智被修习万灵噬身诀时的痛苦所影响,变得嗜杀成性,做了太多无谓的杀戮,否则他的前景绝不止此,更不会有陨落的下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凡有会毫无顾忌地下死手,以虫道人的前科来看。御灵宗发觉他的死,多半也只会以为他是踢到了铁板上,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不会深究,无形中等于少去了不少的麻烦。
虫道人的话题到此为止,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无论是痛恨也罢惋惜也好,都没必要再提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转而说到了十日之后的古洞府之行。
探索古洞府、古遗迹,一向是修仙者最是喜爱之事,上古大破灭使的失传的东西太多了,如今的修仙界在废墟中重建了起来,走的路子却与上古之时迥异又一脉相承,触类旁通之下,好处之大自不待言。
但是张凡此行却是不同,不是同门也非好友,而是几个不知底细之人。连先行者带路人都是在半强迫的情况下同意的,若说风险不大,连傻子都不相信。
面对富昌略带忧心的询问,张凡微微一笑,摆手道:“无妨,若曹煮安”小只便罢。要是有歹心。师弟我也不是泥捏的。到时鹿死肚”末可知。”
张凡的信心也非是全无来由的。单以曹煮世代散修的身份,还要依靠售卖宝物换取灵石来做准备的窘迫,就知道他绝对没有太过强力的同伴。即便是其他几人有实力不凡者,多半也是与他们两人的情况差不多。用心怀鬼胎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样的情况下,张凡又有何惧。哪怕是后期修士当面,不敌之下也能逃得掉,自然是不用太过忧心。
“那你多加小心便是,凡事莫要强求,还是和气生财为好!”
见他如此自信,富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如此说道。
张凡一笑,领了他的好意,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富昌的年纪不算大,修为也不比其兄富文稍弱了,却会甘于被边缘化,困守经营之道。
并不适合修士之间的争斗。
修仙者所作所为,所想所求。皆是大争之事,与天地争,与妖兽争。与人类争”没有一颗“大争”之心,只是抱着和气生财的念头,不是早晚为人所趁便是沉沦人下,长生无望。
这是心性、理念的不同,非言语所能动,张凡也不多说,转移了话题闲聊起了他事。
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秦州边界,与海接壤,外扩一万里处,茫茫水域淹没天地。
“天地有涯风有信,大海无量不见人。打手;。
三个人影,在无量大海之中,是如此的渺小。
他们矗立在微微露头的礁石之上,虽然大浪时有,海风肆虐,却如脚下的礁石一般,巍然不动。
三人形象各异,成鼎足而立之势,之间的气氛虽不见剑拔弩张,却也并不如何艘洽。
就这么静立了半晌,一人终于受不了这份沉寂,开口道:“喂,霍小子,你不在玄冰岛猫着,跑秦州来干什么,就不怕一不小心让人给宰了?
“哈哈,那样的话老虔婆可要心疼死喽”说话的人是一条魁梧奇伟的大汉,身着火红衣袍,在海风之中烈烈做声尽显飞扬跋扈之态,看上去就跟一团烈焰在海面上燃烧一般。
不过此人所说的话却跟他的形象大不相同,尖酸刻薄字字刺人短处。哪有丝毫的豪烈之态。
被他称作霍小子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精致的年轻修士,不知是否与长年接触冰雪有关,他的皮肤也如雪般凝白,眉宇之间更是一片寒气,不需特意,转眸间自有冻煞人的冰冷之感。
闻听了魁梧大汉的嘲讽,霍姓修士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回头,继续目视浩瀚无垠的大海无语。
仿佛被他眼中的冰冷刺激到了,魁梧大汉打了个机灵,又见其一副无视之态,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喝道:“娘娘腔,你到底听到老子说话了没有?”
“吵死了,吵死了!”
霍姓修士还没有说话,一旁一个稚嫩的女声忽然响起。
“再大喊大叫的,娃娃就把你朵成一百八十块喂鱼!喂,你听见了没有”说话是一个满身翠绿的小女孩儿,怎么看都不超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声音更是娇嫩可爱,即便是说着朵成碎块喂鱼的狠话,听起来也仿佛挠到了心底痒处,怎么也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