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能“人定胜天”的事。
四日前还是天清气朗,山谷里微风徐徐犹若春时,山谷外虽说是冰天雪地,但没下雪,风和日丽的。
祁霄带着一队人去储粮的地窖取粮回来,宗盛和白溪桥都跟着,雪地路难行,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线,他们走了三个时辰,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事。
回来的时候白溪桥行在最前开路,祁霄和宗盛押后,到了半路上突然开始刮风下雪,白溪桥心道糟糕,听见队伍后面传来祁霄的命令,一前一后人拴人,带上能带的东西急行军,带不了的就不要了。
白溪桥大吼一声应下,背上一袋干粮,带着人就走。
风雪越来越大,不多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麻绳栓着前后的人,真的会以为自己是这世间余下的最后一人,其他所有都已被风雪掩埋。
白溪桥还没感慨完,后面队伍里有人摔了,前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被腰间的麻绳拉住了脚步,白溪桥等了一会儿,大声喊着:“发生什么事了?都还好吗?”
“说话!”
“喂!”
“出事!”
队伍中间有人一脚踏空摔进了沟里,幸亏被拉了上来,可拉上来了人才发觉,他身后的人都不见了,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白溪桥点过人数,少了十七个人,包括祁霄和宗盛。
风雪化作了妖魔,不知什么时候已将白溪桥等人都吞进了腹中,眼前的白色突然让白溪桥感受到彻骨的凉,像是死亡。
白溪桥只犹豫了片刻,立即吩咐整装继续前行,至少要把他身边的人带回去,回去了才能求援。
如果现在回头找,只会给祁霄添麻烦。
大风雪之中根本没有路,不仅没有路,狂烈的风雪甚至还封住了所有人的五感,除了白雪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手脚都被冻得麻木,只能重复着抬腿前行的动作,喘息都已经十分费力,没有人说话。
以前在凤林山中乱跑的时候,祁霄和白溪桥会用寒辰宗的记号作为标记,刻在树干上,这样不至于迷路。
进山开路的时候,他们遇到过两场雨,祁霄认为刀刻的记号太不明显,他和白溪桥目力甚好或许没关系,但对其他兵卒来说太过勉强,于是改用斧子直接在树干上砍出一个三角缺口。
幸亏如此,白溪桥才能一棵一棵树的树干摸过去,勉强找到了回去的路,赶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回到营地。
但是天黑了,风雪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他们不能离开营地,不能出去找祁霄。
白溪桥不敢告诉唐绫,祁霄失踪了,在风雪乱做的凤林山里,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唐绫住在山谷,祁霄则是一直跟其他人一起住在营地,他不能一直陪着唐绫,窝在舒服的地方,让自己的兵吃苦受冻,但祁霄每日都会来进山谷给唐绫送晚膳,如果有事去不了,会让人传个话,好让唐绫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