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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第2页）

“柯特，你真的准备回去吗？”基里亚在与柯特走到当初离别的归途上时，隐隐担心。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不，但，为什么……”基里亚还记得，当初柯特离开时那冲刷的满目悲凉的雨水，他还记得看到柯特遗像的瞬间心口撕裂的疼痛，作为旁观者，无法体会作为死去的人亲眼面对冰冷遗像跳着无人祭奠的舞蹈。但是契约的存在，多少让他了解到了一些。那是作为旁观者时的他连万分之一都没有体会过的绝望。

承载了柯特的记忆，分担了痛苦，却丝毫不觉得距离的减少，柯特依旧远远的站在前方。

了解，却如同没有了解。所以，不能明白，是什么让柯特想要回去看一看。

是因为末晓的话吗？还是因为……

“因为好奇，基里亚。”柯特平静的回答，打破了基里亚的猜想。“你想说的，我也能猜到。可依旧抑制不住那好奇心。即便一个人，我也想去看看离开了这么多年的家。可曾有半分变化，他们可曾对我有半分留念。所以，不要担心……”平静的话语，隐藏的是什么样的绝望，只有柯特知晓。

“如果……”

“如果得到的是否定的结果，我也不会太失望。”应该说，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才回来的。所以，也不会太难过。至少，想要在那无人拜访的坟头，看看也好。如果无人祭拜，无人记挂，至少，他自己可以给自己一份祭奠。而不至于太过荒芜。

但，只怕，连那一份荒芜的坟头也没有，柯特仰头，看着那失去了颜色的天空。

已经面对过绝望，做好绝望的准备，当绝望来临，也不会太悲伤。

基里亚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起来柯特把每种结果都想到了，可他还是会有不安。

可真的仅仅如此么？终究，基里亚无权阻止柯特回家的路，也只能陪伴。

当一个人回到最初的地点，回首望去时，那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呢，会期待吗，会喜悦吗，会感觉到如释重负，或者惊慌失措吗。应该是喜悦而期待着的吧，当历经多种挫折，当儿时的天真锋芒被消磨殆尽，当心灵逐渐荒芜，所期待的，还是那一份能够温暖人心的东西吧。

也唯有这种东西，是不会随时间消磨的，最末与最初的希望。

而柯特，也终于回首那曾经被他躲避，恐惧，以及被遗忘在脑后，舍弃过一次的东西，推开了挡在自己和基里亚面前的黄泉之门，正大光明的踏入了揍敌客家。

没有想好任何的说辞，没有想好如何解释，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变化到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东西，可能会面对更多的物是人非。可他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推开了那248吨重的大门。彭的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在宣告他的归来，将打瞌睡的门卫都震得站了起来。

原本守门人以为这个双眼失明的清秀少年与身边俊美的银发男子只是和一般人一样上来参观，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失明的少年伸出的手如此轻易的推开了五扇门，要知道这黄泉之门，第一扇门是8吨，第二扇是16吨，依次翻倍，总共有248吨，只是一只手就推开了五扇门并且撞在墙壁之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只怕这声音足够让里面的管家们察觉了。

这样来历不明且看不清实力的人，绝对会成为尊贵的客人，绝对不能怠慢，这是守门人最先想到的。原本准备热心的上前带路，可是，还没有靠近那个失明的少年，却被少年身边的那银发的男人血色的眼眸扫过，当场就犹如冷水降临，冻的他不敢动弹。

柯特面朝向那不敢动弹的守门人方向，从对方站在他圆的范围内起，柯特便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一直留在揍敌客家，和梧桐管家他们有同样年历的守门人。看着对方不敢动弹的模样，他感觉到好笑。

所以他开口“你去做你的事情，我不需要你带路，我可以自己走进去。”顺便扫视了一眼三毛的方向，依旧看到那巨大的身影在角落哆嗦的发抖。

三毛，你吃了那么多的人，为何唯独只惧怕死去的我？

“可。”守门人似乎想要说进去里面不是这么简单的，可是再看看被少年轻易推开的大门，还有三毛避之不及的模样，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走了几步，守门人诧异的发觉那二人莫名的停了下来，正准备开口询问，就听见那银发的男人开口，低沉的声音充满不悦。“谁在后面，出来。”

除了愕然的守门人，只有风带起的枝叶摩挲声。基里亚不知道这种不愉快的感觉从哪里来，大概从柯特靠近着这个地方起，就感觉到这整个山排外的氛围。可因为是柯特的家，他努力按捺心中不快，此刻感觉到身后那无恶意却也毫不收敛的目光，怒意有些外泄。

耳边似乎听到柯特无奈的叹息声，低头，对上的是那苍白的绷带，无法知道柯特的神色。“不用继续站在树后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我的‘绝’很差劲吗？”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音调从身后传过来，可是柯特却察觉到其中的不甘心。

柯特没有回头，更没有否决，“是的，很差劲。”守门人听到他的话语，吃惊的长大了嘴，下巴都要落地。

身后许久没有出声，只听见衣摆擦过草地带起轻微的风声，当问柯特自己绝是不是很差劲的孩子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就不止守门人了，就连基里亚血色的眼眸深处都翻起惊涛骇浪。这个孩子一头短发齐断在脖间，一身和服显得精致而美丽。

简直就和初见的小时候的柯特一模一样，基里亚惊惶的睁大了眼，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错觉，柯特就在自己身边不是么，虽然头发长长了，衣服变了，那成长带来的细微的变化，也改变不了柯特是柯特的事实啊。如果他身边的柯特是真的。那么眼前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