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南夜国上下无人不知,皇太后最疼爱的皇孙便是太子娄宴,其他皇孙无论如何表现都入不得皇太后的眼,也正因为如此,先皇后早逝,也没能憾动娄宴的太子之位,如今病情恶化,她最想见的人自然是太子娄宴了。
“殿下,前日属下夜入慈宁宫时,观皇太后气色尚好,近些日子不仅每顿都能吃一小碗饭菜,腿疾也渐为好转,已经可以下榻行走了,皇太后还让属下转告殿下您替她求的秘方很是管用,让殿下尽可放宽心做大事,不必担心她。”九陌看着那份诏书,神色正然,平日里他行事沉稳,关键时刻能看清形势、分清轻重缓急,也自然看出皇后这招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后明显是仗着您久不在皇宫,以皇太后病重为借口令您入宫,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好对盛姑娘下手。”
娄宴声音沉稳的开口:“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一旦孤离开,仅凭你一人定无法护溦溦周全。”
溦溦?九陌皱眉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殿下口中的溦溦指的是盛姑娘时,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这才过去多久啊,殿下对盛姑娘的称呼就变的这么亲昵了?
“既如此,殿下便不能进宫。”
“她未用密诏,而是命人快马加鞭传召,恨不能人尽皆知,是笃定孤为赢得忠孝的名声,不顾一切进宫见皇祖母。”娄宴负手而立,孤傲冷漠,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泛出阴沉可怖的危险:“孤便遂了她的意。”
“殿下放心,属下拼死也会保全盛姑娘。”
娄宴一挥长袖,转过身,目光幽静:“溦溦同孤一道进宫。”
“盛姑娘也去?”
“为了诱孤出府,她不惜出险招,想来府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若只你一人,尚还有脱险的可能,若要分心护全溦溦,恐有意外发生,孤绝不能冒这个险。”娄宴敛起黑眸,英眉直入云鬓:“慈宁宫里都是皇祖母的人,只要溦溦不出慈宁宫,便不会有危险。”溦溦只有时刻在自己身边,才觉心安。
九陌道:“那让盛姑娘假扮属下的身份,随殿下一起入宫。”
娄宴点头,叮嘱道:“府里只你一人,万事小心。”
“殿下放心,没有后顾之忧,属下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九陌神情甚是自信:“属下杀退他
们后,会即刻赶入慈宁宫,宫内还是他们人居多,万一狗急跳墙,皇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嗯。”
……
入了夜,皇宫庄严肃穆的背景下,入目尽是红墙青瓦、飞檐高耸、琉璃灯火,显得森冷又诡异,月辉笼在一辆镶金黄旗的六轮马车上,寂静夜幕下,只听得到马车强劲的哒哒和车夫的驱马声。
盛溦溦一身男装打扮,娇柔的弱肩上一张精致可人的脸,乌发全然束于发顶,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双巧目樱唇,竟比女装还要诱人,乖巧地坐在娄宴身旁,马车速度非常快,盛溦溦也尽量控制住自己,偶而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左右晃荡,不小心撞到一直默念静心咒的娄宴,微微眯了眯眼眸,看向那个明媚诱人而不自人的罪魁祸首,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
终于到了后宫入口处,盛溦溦低头快步跟在娄宴身后,偶而四下打量,也是出于惯性,初到陌生的地方,她习惯熟悉地形。
娄宴驻足转身,见盛溦溦在他身后小跑,冰冷的目光慢慢转柔,他腿修长矫健,又因常年行军打仗而养成行动迅速的习惯,即使走路也会比旁人要更快,侍奉在他身旁的人,也都是随他出生入死之人,自然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
可方才走了一段路之后,忽见身旁没人了盛溦溦的身影,英眉微一拧,觉查到是因为他走的太快,她跟不上了,头一次没有驻足在原地等,而是走了回去。
盛溦溦见娄宴转身走了回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拖殿下后腿了。”
“是孤走的太快。”娄宴轻轻牵了牵她的手,声音低沉:“孤身边从无女子相伴左右,你是第一个,孤疏忽大意了,孤承诺,仅此一次,以后绝不会让你落单。”
娄宴的告白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盛溦溦没想到有一天会吃到自己的狗粮。
“慈宁宫内都是皇祖母的人,只要不离开慈宁宫,就不会有危险。”果决冷血如娄宴,有一日也会对一个女子放心不下,几番叮嘱:“切记不要离开慈宁宫。”
盛溦溦朝娄宴眨了眨眼,长睫之下,眸如星辰,璀璨晶莹:“这话殿下都说了多少遍了啊,我知道啦。”
盛溦溦是男奴打扮,皇太后就寝的内殿自然进不得,只能站在外殿等候,与她一起等的,还有翊坤宫的数名宫女,之所以知道那些宫女是翊坤宫的人,是因为那些宫女所佩的服牌,跟罗才所佩带的腰牌一模一样,有一朵羽毛一样的形状。
看样子,皇后也在慈宁宫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掌事姑姑打扮的宫女从内殿走了出来,沉声对着一众宫女太监道:“内殿吩咐了,叫所有人都退下。”
盛溦溦一直记着娄宴让人不要离开慈宁宫的话,加之也有些怀疑那宫女所说是否属实,便站着没动,谁知一个宫女路过她身边时,拉了她一把:“叫退下呢,你还愣着做什么呀,快出去呀。”
“我——”
盛溦溦话都没说完,几个太监和宫女连推带搡的就把她带出了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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