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过,甄巧就飞回了s市。
作为悲催的科研打工人,她不得不继续忙“认知储存黑匣”的事情,毕竟距离交工日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莫向晚去德国了。
他只在家乡待了不到一周就走了。
甄巧觉得华安大学的校园更空荡荡了。暑假留校的人还多些,但寒假简直就成了一座冰冻荒原。
全神贯注去忙一件事,其实也是好事。
沉浸在机械的世界中,能忘掉一切烦恼与未发生的忧虑。
可最近的进度有些慢。
对于甄巧来说,最拖进度的不是此机器复杂的内部结构,而是间歇性的头疼。
在装组某些零部件时,大脑会突然隐隐作痛,记忆中的某片黑雾浮上,拧住每根颤抖的神经。
——那我说,给我一个工具箱,我能创造整个地球。
——合理。如果他是天才,你就是鬼才。
正是那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熟悉感。脑海里又有两个人在说话,对方还是那个女声,好似在讨论它的用途。
但具体对话内容听不清楚。
她还是不知道“认知储存黑匣”是干什么的。
有时候,她会停下手上的工作,出神地打量面前的黑匣子。它大约半人高,一面延伸出一排五颜六色的电线,接着无数电极。
她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以前去外院找莫向晚的日子。
语音研究室里好像也有类似的仪器,叫什么来着?……好像是erp(基于脑电的事件相关电位)。
这些电极应该是要接在大脑上,然后生成脑电技术图,以此推断人的脑内活动波动的。
再联想到它的名字“认知储存黑匣”,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这玩意能窃取或复制人的记忆,储存起来?
简直是新时代的黑客!
比传统的电子信息黑客还要恐怖上一万倍!
甄巧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样的想法过于科幻,现有技术达不到,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二月初某日,甄巧正在工作坊干活时,突然接到了莫向晚的微信视频请求。
当时,她正聚精会神地检查刚刚3d打印出来的面包板,供一会儿测试用。昨天她睡在了工作坊,今早起来脸都没洗,此刻还凌乱地挽着头发,灰头土脸。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电话?
甄巧很想直接挂断,可她还是放下了那块电路板,万一有紧急事情呢。毕竟几次9月22日的意外都告诉她,一切错过都可能成为永生的遗憾。
不过视频一接通,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只恨没提前整理仪容仪表。
因为屏幕内出现的不是莫向晚的脸,而是莫向晚的妈妈,玛琳娜女士的脸。
那张可谓“造物的恩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