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总不能再跟你妈挤出租屋里了吧?她先在是胰腺癌晚期,我听说——”
“够了!别说了!”
张漾心脏抽痛,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别提我母亲!我、”
他不知想到了哪里,忽然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地扶着行李箱才堪堪站稳。
盛京想过去扶,但见到他脸上如临大敌般的惊惧,不由得一愣。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板栗吗?”
偌大的客厅只有张漾的声音回荡。
“是因为冬天冷,那件老旧的出租屋里没有暖气,我妈摆夜市回来大多是天刚蒙蒙亮,每次她一进门手里必会多出一包热乎乎的板栗。我不喜欢吃板栗,但那是年幼时冰天雪地里的唯一一丝暖意。所以你出差或者去外面的时候,我经常会让你帮我带一包,你总是特别特别嫌弃,但还是会带,每当你拿着热板栗进门,我就会特别开心,我就会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只是很少被爱,我想尽力的留下爱我的人。我不是犯贱,谁不想堂堂正正?”
张漾挺了挺胸,试图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那声音是任人听了都为之胆寒的怨恨:
“在海里你没救我,我不至于恨你成这样,你不该不告诉我母亲的事情。母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念想,如果是盛夫人他们夫妻生病盛青一个字也不给你漏,你会开心吗?”
盛京心头一震,理亏得无处遁形。
他妈要是病了,谁敢不告诉他,他一定会开枪崩了谁!
“所以,盛京,你明白我现在有多恨你了吗?我真的恨死你了。”
这种并不来自爱情,而是亲人垂死时,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不在乎。如果盛京告诉他,哪怕是随便找个人通知他,他现在对母亲或许都不至于如此愧疚与自责。
沙发里的男人彻底怔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漾沉吟片刻:“无所谓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算了,都算了吧。”
是他爱势贪财也好、鸠占鹊巢也好,都无所谓了。
接着又轻叹一口气。
那是一道非常轻微细声地叹气,似乎足以将他与盛京之间的美好、怨念、恨意、嗔痴贪全部吐出去,随着今夜不远千里而来的海风一起,吹向遥远的方向。
不再管盛京是何反应,他扭头出了公寓,在望向一尘不染的天幕时,那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抛下了一切,原来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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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是第二天早上到账的,张漾收到信息提醒后又接了银行的几通电话,拒绝了他们的一些请求后便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