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时常想着,那孩子若是顺利诞生,想必如今也是跟太子差不多的年岁,像你会沉稳,懂事又聪慧机警灵敏,他应该是朕最喜欢的皇儿才是……”
李景丰对陈皇后是有着真感情的,说起此事,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握着陈皇后的手用力到骨节都微微变形,生疼,“他若是在,应该是太子才对。”
陈皇后忽然低头笑起来,盯着李景丰的眉眼,说,“有陛下这句话,臣妾便值得了。”
“前些日子,差人到勤政殿向陛下讨要的香料,过些时日,让徐公公给我送来吧。”
陈皇后提起,李景丰的神情便僵硬了片刻,低沉着说,“那香料,朕闻着并不舒服,你屋内的果香闻着倒好。以后便不用了……”
这断绝子嗣的香料,用到如今,不管李景丰是出于什么意思想要停了,对陈皇后来说都已经晚了。
女子的心,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累积着,逐渐心如死灰就绝不会复燃。曾经无数个能够挽回的时间,既然都没有伸出那双手,现在……也已经太晚了。
“陛下,臣妾用习惯了,若是换了,倒觉得心里不安。无论香料是何种味道,都是陛下赏赐的,请……继续赐吧。”
这句话里,含着几分埋怨,刺痛李景丰的心。
不能让陈家有坐大的可能,忌惮却又需要依仗,这种矛盾里,陈皇后就成为了祭品般的存在。
她像是木偶般在皇帝和陈家中间拉扯,不能够依靠着自己的意识去做任何事情。
“过些时日,春暖花开时的皇家狩猎,你养养身子随着朕一同前去。我记得你最喜欢山间的环境,喜欢一树树的花儿,到时候朕
与你好好在外几日,可好?”
李景丰询问,陈皇后心里钝钝的痛,点头说,“好。”
“时辰不早,陛下歇息吧。”
陈皇后起身将烛火吹熄,躺在李景丰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依稀记得新婚之夜时,李景丰的心跳如同擂鼓般,陈皇后还调侃着说,“真是没出息。”
可如今,却不由得苦笑,那段最好的时节并未珍惜,以至于现在不管谁想努力,都回不去了。
“明日,一同去给太后请安吧。朕也已经有时日没有去过,想来太后会怪罪我不孝顺……”黑暗里,李景丰低声说。
“太后仁慈,知道陛下是心怀天下,不会责怪的。”
陈皇后有些疲惫的回道。
两人皆是沉默,椒房殿外的守夜宫女听着殿内并没有声响,也是丧气的垂着头。月光透过薄薄的纸窗透进来些光,陈皇后和李景丰都没有睡,却是谁都没有再开口过。
除夕夜的皇城里,几家欢喜几家愁,泠妃的寝殿彻夜点着灯,期待着李景丰能够踏夜前来,却失望到天亮。
而贤明懂事的嫔妃们,自然是早早的歇息,知道谁都无法动摇皇后的位置,也不想争夺那些无趣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