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龙肃云的人生当中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做都做了,后悔有用吗?失去的,再想办法夺回来好了!
文殊点头:“我省得的。”
文妃听得眼眶又红了,文渊催促道:“好了,唠唠叨叨个没完,都快回去吧。”
众人这才将文渊搀扶到马车上,然后离开。
伍沐恩对龙肃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龙肃云淡淡一笑,拔开瓶塞猛地灌了一口酒道:“一品楼的‘琼花酿’,我许久没喝了呢,也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喝不着了。”
他说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喝不着,而不是喝不着,倒是别有深意呢。伍沐恩垂着头时眸色深沉,待抬起来时则换上了另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咧嘴笑道:“亳州离这里不过一二百里地,你要是想喝,我命人为你送去就好了。”
龙肃云也笑:“那就说定了。”
话落一仰脖子,将壶中的酒全数灌进了嘴里,伍沐恩也仰脖喝光了壶中的酒。
然后二人相视一眼,将酒壶同时砸在地上,和着瓷片碎裂的声音,两人仰天大笑了起来。
文渊掀开帘子看了自己的外孙一眼,然后将视线停在了伍沐恩身上,一双带着智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良久,才又放下帘子。
二人笑够了,龙肃云拍了拍伍沐恩的肩膀道:“我走了,但愿今生还有相见日,到时我必还你相送之情!”
伍沐恩也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定会的!”
“走了。”龙肃云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伍沐恩看着马车离开了视线,才跃上马,打马回京。
马车里,文渊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老神在在的开口问道:“云儿,顺义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肃云想了想,却是反问道:“外公以为呢?”
“看似玩世不恭,其实胸中自有沟壑。”文渊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人最是重感情,只要真心相待,他必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龙肃云附和道:“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文妃送别了自己的儿子和老父亲,便回了宫里,只是她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栖霞宫,而是去了龙澈的御书房。龙澈郑重的遣走了守候在御书房外的舒金全和小太监,单独接见了文妃。
约莫一个时辰后,文妃才从里面出来,在御书房外拐角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眼御书房的建筑,也或者是想看御书房里的那个人,脸上带着一抹决绝的残忍的笑意。
“梦寐。”龙澈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主子。”一道轻盈纤细的黑影从暗处跳了出来,直接闪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在龙澈跟前。短短的两个字,却带着夜的蛊惑,好似猫爪挠到人的心里去。
龙澈一脸的沉重,眸色深沉的看了梦寐一眼道:“起来说话。”
“是,主子!”
梦寐站起身来,龙澈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道:“速去速回,直接从密道带到朕的寝殿就好。”
“属下决不负主子所托!”梦寐回着,闪身出了御书房,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舒金全只觉得一道风从身边刮过,微微抬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月色如洗,银辉遍洒。
几道黑影循着安全的轨迹从晓月镜湖直接施了轻功出来,在屋顶纵跳着往城西而去。
到了西城门,其中一人凌空撒出一把药粉,西城门的守卫只恍惚了几息的工夫,几道人影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城楼出了城,瞬间淹没在夜色中。
一路向西行了大半个时辰,几道人影来到西山,又施了不足小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座种满花草的山顶,花草的香气和着泥土的气息,芬芳了众人的鼻端。
借着月色,可以瞧见山顶的另一端有一处隆起的小包,是一座孤坟。另外在坟前,跪着一人,另有两人站在跪着的人身后。
几道黑影掠向前,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个盒子打开来,顿时一道光亮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周围的景物瞬间纳入眼底。
果然,这里是一座汉白玉的孤坟,在墓碑前跪着一个被黑布巾蒙住眼的男人,不是沈锦城又是谁呢?只见沈锦城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身后,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囚服,已然脏污不堪。秋日的天气已然转冷,再加上这山顶的风有些大,他的身体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个白色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