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不是不让爷爷喝酒吗?”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蹙着眉头,认真看他。
段旻轩不是个随性的人。
不会明知老爷子身体不好,还主动去寻老爷子喝酒的。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和老爷子,她都上心。
才会如此问。
段旻轩便笑眼盈盈看着她,轻声道:“是老爷子要喝的。说我们二人才从暴雨滑坡中捡回一条命,依照军中的规矩,要喝喝酒去去晦气。你方才停药不久,不宜喝酒,老爷子就让我代你一道喝了。”
他娓娓道来,说的不似有假。
孟云卿就问:“喝了多少?”
她知晓他是不能饮酒的。
“两碗,其余都是老爷子喝的。”他也如实应她。
孟云卿瞪圆了眼睛,问道:“你明日还能去衙门?”
这几日,都是过了晌午就要衙门帮忙的,赈灾和安抚流民是大事,耽误不得,连她都知晓的。
段旻轩笑了笑:“老爷子说的,明日他代我去,让我在驿馆里歇上一日。”
孟云卿自然吃惊。
爷爷这话,怕是说来就是唬人的,好酒的人,向来都是管不住嘴的,便连带着段旻轩也拉上了。
孟云卿摇了摇头。
他爷孙两人愿意怎么说,便是怎么说吧,端午的一场意外,也算是劫后余生,老爷子心中想必也是担心受怕的,有些暖心的话,许是要借着酒劲儿才能说道的。
她心中这般想,也就没有多问。
身侧,段旻轩却忽然伸手,握住她指尖,悠悠然道:“老爷子今日高兴,我就同他提了婚事。”
孟云卿眉间微滞。
——“等从这山洞去,我就同老爷子说,我要娶你。”
她脸上浮起一抹绯红:“然后呢?”
段旻轩不说话,她便目不转睛看他,心中就似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忐忑。
良久,他才伸手,揽了她在胸前:“老爷子应了,让我们下月就回京。七月里是君上的寿辰,我会请君上赐婚。”
他的怀中很暖,留在耳畔的声音又柔和动人。
床头的蜡烛微微颤了颤,微弱得火苗将人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她低着眉头,也将好映入她的眼帘。
她心跳得很快,离得这样近,又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发现。
恰好窗外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了进来,屋内的摆设拢了一层淡淡的月华,就似拢了一层轻纱一般,绮丽又迷离。
她也鬼使神差伸手,揽住他身后的衣襟,脑海中,仿佛什么都想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耳后,又听他温润的声音道:“等君上赐了婚,开年我们就回趟燕韩,亲自向老夫人和定安侯提亲,趁那个时候将婚期定下来。”
他适时停下,是在等她回应。
“嗯。”她也轻轻应声。
他又继续:“我本想快些成亲的,爷爷说你尚在守孝,还有两年才出孝期,等孝期一过,我们就拜堂成亲,我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她不应声了。
头埋在他臂怀间,好似藏得严严实实。
这里,既可以遮风挡雨,又可以软语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