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出嫁,是定安侯府的大事。
提前三日,侯府内外就忙得团团转,加上礼部的官员进进出出,府里都凭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原本该是侯夫一人操心,但二夫人那头想着四月里有沈陶的婚事,沈陶嫁的还是齐王,大小的流程许是比沈琳的还要繁琐些。二夫人向来又是个急性子,便想着趁沈琳婚事时全程跟下来看看,也省得到时候女儿出嫁,京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二房那头若是手忙脚乱出了差错,平白遭人笑话和口舌。钱家是商贾人家,她的眼界自然比不上侯夫人楼氏,但能为沈陶多做些,便是累些也无妨的。
二夫人也就沈陶一个嫡亲的女儿。
于是沈琳的大婚,上上下下有侯夫人看着,还有二夫人在一旁帮衬,礼部的繁文缛节虽多,流程又繁琐了些,定安侯府还是处理得紧紧有条。
二夫人本也是个能干了,沈琳的婚事也多亏了二夫人从旁帮衬。
侯夫人也对二夫人不小改观。
二月初五,当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了,侯夫人也想松了口气般,就等着明日风风光光将女儿嫁出去,二夫人就在房中陪她。
侯夫人温和笑道:“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我一个人哪里看得过来?”
二夫人便道,“妯娌之间说什么客套话,都是一家人,琳姐儿可是咱们侯府的姑娘,能帮得上忙,我这个做婶婶的心里自然也高兴。四月里又是陶姐儿的婚期,到时候嫂嫂也得多帮我看着些。”
侯夫人点头道好。
明日就是女儿大婚,女儿要出嫁了,定安侯和侯夫人全然没有困意。
内屋点着灯火,侯夫人看着明日给沈琳备好的嫁妆,定安侯拿着书,其实两人都半分没有看进去。
还是侯夫人率先忍不住:“琳姐儿也出嫁了,今后府中更冷清了。”
定安侯也放下书:“女儿大了,自然要嫁人了,嫁得又是她喜欢的,许镜尘人品和才华尚佳,算得上好归宿,该为女儿高兴。”
“说是这般说……”侯夫人眼中隐隐泛起氤氲,“我总想起琳姐儿小时候,好似还是昨日的事情,围着你的膝盖转悠,要你抱,如今一晃就要嫁人了。”
侯夫人平日主持中馈,家中的人料理得妥妥帖帖,外人看来都是精明能干的模样。
也只有定安侯在一侧的时候,才会如此伤感。
定安侯心中一软,伸手握了握侯夫人的手,轻声暖语道:“家中不是还有修颐,宝之,怀锦和婉婉吗?女儿要出嫁,做父母的自然操心,以后日子还长,你还得养好身子,替她张罗。”
侯夫人颔首。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定安侯替她放下手中的聘礼单,牵了她的手往床榻那边去。
听雨阁那头,还是灯火透亮。
明日出嫁要赶吉时,许多东西早早就要在苑中准备好,虽然提前了三天就在张罗,但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今晚万万马虎不得。
“姑娘,能睡就睡一会儿吧,天不亮就得起呢!”思凡扶她起身。
听雨阁里,人来人往,吵得沈琳睡不着,但喜娘说如果不睡些时候,明日的妆便不好上了,新娘子可是要好好装扮的。
原本她还想让孟云卿来陪陪她说说话,明日就要出嫁,她心里其实有些仓惶。但喜娘的话都如此说了,孟云卿就道,“你先睡,我保证明日一早就来。”
沈琳只得照做。
屋外忙忙碌碌,沈琳也不知迷迷糊糊何时入睡的,只知道一宿无梦,睡了不久就被思凡唤了起来,说姑娘该起了。
当真只眯了不长时间,眼圈都有些泛红。
思凡便打了水来给她简单洗漱,醒一醒。厨房那端水是彻夜烧着的,稍后还要给她重新沐浴更衣。
喜娘早早就到了,沈琳觉得自己像木偶一般,旁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不敢马虎。
再晚些时候,她沐浴出来,侯夫人和孟云卿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