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水梨便认识清楚了很多事,比如能不麻烦方清就不麻烦她。
几年?都是这么过的,所以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是因为她谈恋爱的事吗?
电话接通。
方清的声音冷淡,从手机另外一端传出来,“是我。你这几天把你房间的东西搬走,我已经清好了。”
像一道闪电,劈开神智,水梨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愣了好几秒,“可是……”
方清咄咄逼人:“可是什么。你叔叔的货要放你房间。”
“……”
太过于理直气?壮的回复,让水梨产生了一种很不切实际的荒谬感。
水国进去世以后,她的的确确在家里会有寄人篱下感。任何一点小?错,明明和她无关,她都会忍不住指尖攥紧,浑身战栗。
后来读了大学,寒暑假她不是没回去过家里,只?是随着弟弟的长大,她更加格格不入。
站在弟弟的身边,叔叔的母亲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似乎怕她趁人不注意会对弟弟不利,她便很自觉地减少了回家的频率。
但?无论怎么样?,她都以为她还是有个容身之地的。
可是这一刻,方清却?对她的存在进行驱逐,她让她把东西从房间里搬走。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方清读懂了她的态度,呵了声,“你要是不想搬,我就和你爷爷打电话,让他过来搬。”
这可能是威胁。
爷爷有心脏病,不能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万一让他知道这个事,他的身体受不住的。
水梨狠狠闭了闭眼睛,声音发涩,“我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方清难得地沉默两秒,吐出句,“楼梯间……”
“……”
水梨不知道怎么想,才能劝说自己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明明不是垃圾,却?被丢去了楼梯间。
明明也是她的孩子?,却?被不闻不问。
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像个外人,有家不能回。
这一切都很奇怪,奇怪到她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眼前?都起了一层雾。
-
挂了电话,水梨定了张很早的动车票。
而?后一整夜的辗转反侧。
起床动身时,天还是蒙蒙亮的。
三个小?时昏昏沉沉的车程后,她来到了宁城。
宁城不大,依山而?建,和干燥的京城不一样?,一下车,湿冷的气?息席卷全身,她指尖发麻。
犹豫了片刻,水梨找了家水果店,买了些时令水果,拎在手上。
太过于怪异的关系,导致和方清见上一面?都要考虑很多,比如家里可能会有谁,比如他们看?过她会说什么,又比如等会她要怎么回复。
又比如方清会是个什么态度,她会和她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