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无须如此仓皇失措,明砚舟似乎并不知晓当年你与刘敏的计划。”
张覃闻言,猝然抬眸:“我与刘敏的计划?十年前的那件事不是你一手主导的吗?”
柳青河微微一笑:“谁有证据?”
张覃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却见柳青河笑起来:“当年所有的信函都出自于你之手,便是仍留有证据,又与我何干?”
“你…你…”张覃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可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话。
“我什么?”柳青河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张大人,你何必如此惊慌?”
“我怎能不慌,为登青云而陷害忠良,此事若被旁人知晓,可还有我的活路?”张覃涨红了脸,他压低声音:“且当年分明是你与我一同谋事,青州布防图也是经你授意,才由吴峰送出青州交给完颜宗,你如今怎可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柳青河见他如此,不由微微一笑:“张大人稍安勿躁!”
他踱步至张覃身前,温声道:“青州一案便是有你我的手笔又如何?如今谁还能记得此事?”
“那明砚舟不是活着回来了,怎会无人知晓?”
柳青河扯起笑:“我便说你心急了些,你可知明砚舟今日在城门外,说了句什么话?”
张覃一愣,他缓缓抬眼:“他说了何话?”
“彼时索绰罗衍输了比试,自背后偷袭于他,却被他化解。”柳青河侧过身:“明砚舟说,‘以此法偷袭,倒是你突厥惯用之伎俩!‘。”
“这么说,他并不知晓那日射向他的那支箭,是出自于刘敏之手!”
“是,他应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完颜宗的头上!”
“可这与我们极力促成他与完颜芷的婚事有何干系?”
柳青河看他一眼:“眼下大胤可用之武将,寥寥无几。明砚舟此前战功赫赫,难免会被陛下想起,你难道还想看着他被起复,成为第二个叶宣?”
张覃拧眉思索了片刻,缓缓颔首:“你说得有理,娶了敌国公主的武将,怎还配手握兵权?”
柳青河笑起来,眸色深沉:“当年若不是因他年岁虽小,但却极为骁勇,叶宣死后兵权极有可能落于他手,刘敏又怎会以箭簇一事设计于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拜错了老师!”
张覃闻言,思绪便飞到了旧时,他冷哼一声:“陛下年轻时也算是一位明君,敢重用叶宣,才将那突厥人赶到居庸关之外。那时武将多风光啊,朝中哪里有我们文官的一席之地?”
他站起身,正色道:“说来你我有如今之地位,全靠死了个叶宣!若他未死,大胤军队所向披靡,陛下又如何听得进文官之言?”
“可朝局之中向来讲究平衡,怎能让武将一家独大?”柳青河缓缓笑起来:“明砚舟如今既已活着回来,我又怎忍心看着他步上叶宣的后尘?是以,这桩婚事便权当我送与他的厚礼,只要乖乖接受,怎么都能保他一条命。也不必他谢我,就当作对先泰亲王明成的感念吧!”
“好端端的,提那明成做什么?”张覃拧紧眉。
“有些事你不提,便不存在了吗?”柳青河踱回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茶,低声道:“明成之死你我皆知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