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大喜过望,因花朝节时他便听说了这个名字,只是被吴世子和公子翕打断了。没想到过了两月,他见到了那位美人……这岂不是上天送来的缘分?
吴王呼吸急促:“此女现今还在织室?世子惯是暴殄天物!”
双姬道:“不,玉女如今在九公主宫中服侍……”
她话还没说完,吴王早膳也不用了,快步离开。双姬愕然坐在宫殿中,听吴王高声在外吩咐让公主前来回话,但紧接着吴王就改变主意,说自己亲自去一趟公主宫中。忙忙碌碌的,吴王就这样走了。双姬失魂一般地坐在宫殿中,看着被吴王丢下的画作。
画中烟雾寥寥,逃跑美人目中生怅。
双姬看着看着,便也与那画中美人一道低怅。她心情复杂,轻叹:“玉女,日后,便是我又要高攀你了吧……”
听闻许多年前,吴王独宠一位美人,那美人几乎顶了王后的位。若非香消玉殒得早,现今吴王后是谁也说不定。而现在,宫中再次出现了这样一位美人……双姬静坐着,有些担忧起未来的路。
——
范翕今日依然不宜出门。
他坐在窗下看宗卷,远远隔着一道帘子,曾先生等人向他汇报事务。先前范翕在宫外为玉纤阿办宴时遇到的那家家主张铭,经过许多周折,终于得到了公子翕的首肯,成为了公子翕的门客。张铭今日第一次跟随曾先生来向公子翕汇报事务,张铭紧张中,便只听不语。
但张铭时而奇怪地看一眼己方与公子之间隔着的竹帘,他实在不解大家同是男子,说话何以隔着一道帘子。曾先生说公子翕和善,体恤下士,体恤下士的人岂会摆架子弄一张竹帘出来?
张铭兀自乱想着,看院中来了一仆从。他认得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好似叫泉安,人分外机灵,基本公子翕的对外事务,都是泉安一手负责。泉安如今走进来,掀开帘子进了内舍。外面汇报的说话声便低了下去,泉安对范翕低声:“玉女那行宫女一夜未回宫。我打听了一下,她们也好几日未见过九公主了。”
范翕正写字的手一顿,握着兔毫的手停在竹简上方,一滴浓郁的墨汁滴下,凝在了竹简上。
泉安又说:“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吴王正乘辇前往九公主宫舍的方向。难道九公主出了什么事么?”
原本寻寻无常,泉安说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不觉得这些讯息联合在一起代表着什么。但范翕听完,脸色忽地一变,张皇推案而起:“糟了!”
吴王见过玉纤阿!
九公主一定出了事……九公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会连累到玉纤阿。
范翕坐不住了,他推开竹帘向外走去。步伐匆匆,泉安迷糊地跟上。院中站着的曾先生等人齐齐倒抽一口气,因他们明白公子为何隔竹帘与他们说话了:公子翕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
吴王后一夜未曾睡好,心里突突跳,担忧来去,总觉得不好。早晨用过早膳后,她将玉女唤来。玉纤阿跪在下方,听吴王后又向她细细询问奚妍走前的举措。玉纤阿耐着心答了这些,吴王后又沉思着:“这一去也好,我也帮妍儿遮掩……只献女一事,恐不好处理。”
话说着,外面内侍匆匆报吴王来了。
吴王后心中紧张,站起相候,不见跪着的玉纤阿脸色微地一变。
吴王快步向殿内走来,人未至,殿中诸人已听到吴王的高声:“王后,玉女呢?你将玉女藏到了何处?玉女——”
吴王声音停住了,帘帐纷飞,他看到了站在吴王后身后的面色雪白的女郎。正如那日所见,她纤腰束素,面容如水月般温婉。立在王后身后,与自己对视,那女郎似颤了一下,脸色更白。
吴王却眼眸亮起,他快步走向此女,此女向他跪下,吴王俯身就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吴王声音放柔:“仙子不必下跪,寡人找你找得好苦……”
吴王后愕然看着这一切变化。
玉纤阿却不肯被吴王扶起,她膝盖跪在地上,双臂相拢,长袖拂起如瀑。玉纤阿端正无比地跪在吴王和吴王后面前,高声清脆:“大王、王后,妾愿代九公主被献于周天子,保我吴国平康万年!”
吴王呆住,然后怒目:“你说什么?!”
同时间,内侍又在外常喝:“公子翕到——公子,大王与王后在宫中议事,您不可闯入殿……公子、公子……”
吴王紧拽住玉纤阿的手臂,怒掐着她,冷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玉纤阿长袖垂地,腰杆挺直。
珠帘掀开,范翕迈步而入,帘上珠子相撞声清脆,他踏上白玉阶,看到了那跪在吴王面前的美人。玉纤阿回头,遥遥的,向他看了一眼。范翕面色冷白,眼神如刀,看她轻轻地望了他一眼后,别过目。
那一声“忙完了就回来”,那个等在长廊下的总被她气得说不出话的少年郎君……怎想到再见是在此地?
玉纤阿闭目,忍下心中难过。她咬了贝齿后,再次朗声求道:
“大王,妾愿代公主入周洛,被献于周天子!妾愿侍周天子,以保我吴国百年安盛。”
与此同时,范翕撩袍而跪,他高声与玉纤阿同时开口:“大王,翕愿娶九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老婆你要干嘛?老婆你再说一遍!
这是第一卷最后一个高潮,我明天争取写完这段后天开启第二卷。大家别担心,第二卷“丹凤台”是公路爱情,这篇文追求的始终是带感,剧情不断转折一波又一波~还有“囚玉篇”和你们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我看评论时发现大家普遍误会了“囚玉篇”会走的剧情。确实有公子囚禁玉儿的剧情,但“囚玉篇”的标题绝对不是公子囚禁玉儿的意思。总之大家跟着我的剧情走啦,我不写到那里你们不好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