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滕瑞惊醒抬头,忙道:“王爷,裴琰此战,摆的是‘天极阵’。此阵法讲究以饵诱敌深入,所以裴琰才亲自挑战。咱们可应战,他们列在阵前的只能是少数人马,这小部分人马担负着诱敌深入的重任,这反倒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宇文景伦有所领会:“先生是指,我们的人马只需从容地对付这前面的少量人马,包括裴琰,只要不贪功,不冒进即可?”
“并非如此,王爷请看。”滕瑞指向长风骑军中:“宁剑瑜那处是个阵眼。”
宇文景伦点头道:“不错,他今天这个‘宁’字将旗挂得也太大太高了些。”
“正是。等会裴琰与王爷或易堂主过招,定会诈败,将王爷引入阵中。此阵一旦发动,当如流水生生不息,像一波又一波水纹将我军截断分割开来。但他们此阵阵眼却在宁剑瑜处,王爷只要带兵突到他那处,将他拿下,就像截断水源一样,此阵便会大乱。到时毅王爷再率大军冲出,此阵当破。”
宇文景伦却还有一丝疑虑:“令师侄摆出这‘天极阵’,难道就不怕先生看出来?是不是裴琰在玩什么花样?”
滕瑞叹道:“‘天极阵法’记于‘天玄兵法’之上,只有掌门才能看到。我师侄自是以为我不曾习得此阵法,他却不知,当年师父某日酒酣性起,曾给我讲过此阵法。”
易寒道:“王爷,可以一试。咱们只要不被引入山谷,便不怕裴琰玩什么花样!”
关塞下,裴琰仍勒马而立,面上含笑,从容不迫地望着关塞上方。
宇文景伦呵呵一笑:“如此,易先生,咱们就出去会会裴琰!”
易寒笑道:“王爷,我替您掠阵。”
滕瑞叮嘱道:“王爷,只待他们阵法发动,您和易先生就不要再追击裴琰,直接去攻打宁剑瑜。宁剑瑜一倒,‘天极阵’必有一刻的慌乱,我再让毅王爷率主力冲击,此仗方有胜算。”
“先生放心。”宇文景伦大笑,豪兴飞发,朗喝道:“拿刀来!”
明飞身着盔甲,踏前一步,双手奉上“白鹿刀”。
三声炮响,战鼓齐敲,裴琰看着“回雁关”吊桥放下,宇文景伦与易寒带着大队人马策骑而出,不禁面露微笑。
秋风浩荡,自关前涌过,卷起裴琰的紫色战袍,如一朵紫云飘浮。他暗运内力,凝神静气,看着宇文景伦和易寒策骑而来,微笑道:“宣王殿下,易堂主,裴琰等候多时了!”
关塞上桓军战鼓鼓声骤急,这一刹那,如同风云色变,战意横空,桓军气势为之一振。
宇文景伦缓缓举起右手,鼓声乍止,倒像是他这一举之势,压下了漫天风云一般。刹那间,战场上,只闻战旗被秋风吹得飒飒而响,还有战马偶尔的嘶鸣。
宇文景伦与裴琰对视片刻,俱各在心中暗赞一声。二人此前虽曾有过对决,却均是在纷乱的战场上,未曾如此刻一般阵前相见。裴琰见宇文景伦端坐“踏雪白云驹”上,身形如渊停岳峙,他身材高大,眉目开阔,悬鼻薄唇,肤色如蜜,形貌和中原汉人迥异,但容颜俊美,嘴角隐有龙纹,正是相书上所说“天子之相”,不由心中暗凛,转而微笑道:“多谢宣王殿下,愿屈尊与裴琰切磋。”
宇文景伦哈哈一笑,眉目间更显豪兴飞扬:“裴侯爷相邀,本王自当奉陪!这天下若没有侯爷做对手,岂不是太寂寞!”
裴琰在马上微微欠身:“王爷客气。裴琰只是想到华桓两国交战,你我身为主帅,若无一场阵前对决,未免有些遗憾。今日能得王爷应战,裴琰死而无憾。”
“那就请裴侯爷赐教。”宇文景伦不再多话,缓缓擎起马侧“白鹿刀”,刀刃森寒,映着秋日阳光,激起狂澜,轰向裴琰。
裴琰见宇文景伦策马冲来,刀势如狂风骤雨,侧身一避,右手长剑注足真气,电光火石间在宇文景伦刀刃上一点,“呛”声巨响,溅起一团火花,二人一触即分,战马各自驰开,又在主人的驱策下对驰而来。
再斗数十招,裴琰列马肚,大喝一声,长剑在身侧闪过一道寒芒,冲向对驰而来的宇文景伦。
宇文景伦见他长剑意欲横削,手腕一沉一翻,白鹿刀由后往前斜撩,欲将裴琰长剑挑开。眼见裴琰就要驰到近前,他眼前一花,忽不见了裴琰身影。
在后掠阵的易寒心呼不妙,如闪电般腾身而起,掠向阵中。
裴琰快到宇文景伦马前,忽然身形向左一翻,如同紫蝶在马肚下翩然飞过,又自马肚右方飞出,长剑也由削势转为直刺,恰恰在宇文景伦一愣之际刺上了他的白鹿刀。
他这一刺贯注了十成真力,宇文景伦急运内力方才没有兵刃脱手,却被震得坐立不稳,身形向后翻仰。裴琰已端坐回马鞍上,长剑炫起耀目光芒,向宇文景伦胸前刺去。
眼见这一剑不可避开,易寒激射而来,“叮”声响起,恰好剑横宇文景伦胸前,挡住了裴琰这必杀的一剑。
宇文景伦死里逃生,也不慌乱,身形就势仰平,战马前冲,带着他自二人长剑下倏然而过,待他再勒转马头,裴琰已与易寒激战在了一起。
宇文景伦知易寒一上,裴琰定会诈败,索性宝刀舞起,从后合攻上去。反正裴琰先前出言挑战,愿以一敌二,他倒也不算做卑鄙小人。
长风骑见状大噪,桓军却击起战鼓,将长风骑咒骂之声压了下去。裴琰以一敌二,渐感吃力,终于不堪易寒剑力,暴喝一声,长剑同时挡住一刀一剑,身形倒仰,“乌金驹”似是也知主人危险,猛然拔蹄,往长风骑阵中驰返。
宇文景伦见裴琰果然败逃,心中大安,与易寒互望一眼,将手一压,带着出关的人马追了上去。
裴琰听得身后震天马蹄之声,微微一笑,再驰十余丈,长风骑过来将他拥住,裴琰回头大笑:“殿下,咱们下次再玩吧。”
宇文景伦急驰间笑道:“本王还未过瘾,侯爷怎么不玩了?!”
说话间,长风骑号角大作,阵形变幻,将宇文景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