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为情地双手捂眼,险些尖叫出声。
四下阒静中,她盲感到某人热度欺了过来。
惶惶然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赵聿生却只俯下头,在她颈边熨熨双唇,又手掌按她头顶,“你就那么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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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聿生只潦草冲了澡,可温童错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她一点力气也无,不想动弹,就这么面朝窗口侧卧着,把体温晾凉,也散心头昏热。
每场繁华尽散皆有荒芜的寂寥,烟花亦然,不叫你意未尽的全剧终都不是好结局。此刻夜空澄净,鸦青色,但不见底,潮气在玻璃上聚拢,
雾却濛濛地结在她心坎上。
那头浴室门开的时候,温童不由落了泪。
赵聿生光着上身,腰际兜一圈浴巾,发尾沥沥的水珠往肩头处坠。她立时徒手揩掉眼泪,竭力逼自己挂到床沿,要掉不掉的关口。
“学蝙蝠?”有人不饶情,奚落她。
随之被子就给他扽了扽,赵聿生闲散躺进来,又铺平被面,人自后双臂圈拢,体热连带着木质苍兰调的留香裹挟她。
就是在他整个熨帖到背部的时候,温童才恍若惊梦。
兴许他局中局、套中套地蓄谋了许久,从不记得哪次同行起,他就在制造契机,只是将好这遭她作茧自缚地递了导火索。
温童很想告诉赵聿生,她没那么不识抬举,也从不规避欲望。
欲望是丑陋的嘛?不是,它甚至可以算作与生俱来的天赋,人有权利享受它。她只是憎恶他把共犯说得如此堂皇,也把他自己择得干净。
可惜话到嘴边又不争气地泄了底,一时忍泣无能,哭腔径直被他听去。
身后人扳回她身子,曲着眉,懊丧口吻,“这么能哭,你是什么龙女托生的吗?”
说着半真半假、似笑非笑地低头衔走她眼泪,“去洗澡,你晓得自己有多黏?估摸着他们得深夜才回来。”
“录音笔的事……”直视他双眼,温童回得文不对题。
不等他反应,她复又情绪崩盘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叫他满意,也知道他对我只是将功补过的情分,但我真心当他是父亲。
那么多年,我每一次无论成功或失败都希望他在身边,夸我也好骂我也罢,好像那样我的所为才有价值。
我需要他肯定,哪怕一回也行。”
二人一在暗一在明地视线相交,温童抽噎着告诉他,这么些天,她不止一次想过跳票,想过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