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白狐狸,是其中之一。
她对他的欢喜,与它们有差别吗?如若杀了狐狸,施黛会不会把那一部分喜
欢分给他?
这个念想生根发芽已有多时,随江白砚眨眼,阴鸷杀念稍纵即逝。
陪在身旁的狐狸死了,施黛会难过。
他默不作声,把杀心压下。
“它胆子小,有点怕人。”
在心里感谢一遍阿狸的及时离开,施黛笑笑:“应该去了廊间闲逛吧。”
江白砚:“你喜欢它?”
施黛没迟疑:“当然啊。”
又乖又软的毛绒绒,谁不喜欢?
见江白砚一副静思的模样,她猜出点儿这人的心思,弯起眼笑道:“比不上对你的。”
江白砚抬眉。
“你看。”
施黛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隔出一小段距离:“这是喜欢它。”
旋即两指张开,彼此拉到最长,她仍觉得不够,干脆用左右手比划出长长的间距:“这是喜欢你。”
施黛说话时看着双手,语气一本正经,尾音轻盈上扬。
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是跃动的烛火,晕出暖融融的色调,仅仅望向她,就能体会到熨帖的温度。
江白砚安静笑笑。
“你这里。”
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施黛指一指江白砚右肩:“很疼吧?这次的术法,也要两个多时辰才失效?”
江白砚:“嗯。”
施黛眯眼,一语戳穿:“然后你接着用?”
江白砚没答。
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这是件令他心觉困惑的事,超出江白砚以往的认知。
世人所求所爱的,应是有价可循之物。
当年邪修待他仅存的好意,源于江白砚是承受伤痛的替傀。
他可以是一把趁手的剑,也能为她免去恼人的伤与痛,很好用,施黛却不愿用。
给出的理由是,不愿见他受疼。
“别继续了。”
施黛揉一揉眉心,絮絮叨叨:“你不是说,包药之后,痛感比之前缓解很多吗?我受得住。要是让你一个人受疼,我心安理得舒舒服服,成什么人了?你要是再用,我就——”
说到这儿忽然卡壳,不知怎样继续。
对江白砚,她实在没什么办法。
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惩罚他吧。
对话戛然而止,窗边掠过一阵春风,树枝沙沙晃动几下。
水一样的微光里,烛火摇曳,携来一道朦胧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