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七日后,在皇宫内养伤的福王不治身亡。一老太监在闹市口拦了祁王的官轿痛哭流涕,道他之前因为福王还要在钱太后和皇帝眼皮子讨生活,所以一直不敢说出真相。可如今福王已经被害死了,他拼着一死也要给福王讨回一个公道。凌虐福王的人根本不是薛公公,而是钱太后。皇陵里多得是宫人能证明,福王遭受酷刑时,钱太后亲自在旁观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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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拦轿喊冤的老太监,将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舆论再一次推向了高潮。
&esp;&esp;福王之事早已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虽然皇帝把薛公公推出来做了替罪羊,然而说实话,真没多少人肯信的。
&esp;&esp;钱太后早已在朝野内外留下了心狠手辣的名声,一个连亲孙子都忍心下手的人,会出手对付庶子,还是有旧怨的庶子,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钱太后被迫迁居到皇陵,自然是积了一肚子的火,同样被关在皇陵里的福王,可不正好被她用来撒气。
&esp;&esp;不过他们虽不信,但是朝上无人有异议,任由皇帝指鹿为马,小老百姓还能干吗,茶余饭后议论两声罢了!
&esp;&esp;可眼下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遮羞布被掀了个彻底。
&esp;&esp;祁王脸色凝重,黑着脸让人把老太监带进了皇宫。
&esp;&esp;皇帝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esp;&esp;这模样是祁王见惯的,反正出了事,这皇帝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别指望他有什么其他反应。
&esp;&esp;祁王语气硬邦邦的:“陛下,之前为了朝廷的名声,朝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福王一事敷衍了过去,实在是朝廷和皇室不能再出丑事了。”
&esp;&esp;皇帝忍不住心虚的低下头。
&esp;&esp;“可如今,”祁王压抑着怒气:“这事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若是再这么糊里糊涂的揭过去,臣恐后果不堪设想,历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esp;&esp;皇帝小心翼翼道:“不过一太监尔。”
&esp;&esp;祁王抬眸看了一眼皇帝,他想说那太监是失心疯还是受人指使,他是没派人调查过民间舆论吧,还是天真的没把舆论放在眼里。眼下外头十有八九的人已经认定是钱太后残害福王,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包庇。
&esp;&esp;甚至祁王敢打赌,这老太监绝不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说不得这时候其他人也遇见了为福王喊冤的宫女太监。皇陵那么大,钱太后做事时可没藏着掖着,证人多得是。
&esp;&esp;就算没证人,背后之人也能变出来。
&esp;&esp;只是祁王目前还不能确定这幕后之人是陆皇后一系还是晋王一派?可也不妨碍祁王道一声高明。之前任由皇帝颠倒是非,推出薛公公做了替罪羊,让皇帝成功把天下人当傻子糊弄了一回。
&esp;&esp;等薛公公伏法后再爆出钱太后是真凶,把皇帝包庇钱太后视国法为儿戏的行径暴露在天下人面前,百姓的愤怒可想而知。
&esp;&esp;“陛下真以为朝野内外不知真相如何吗?”祁王冷声反问。
&esp;&esp;皇帝脸色惨白。
&esp;&esp;祁王:“陛下自欺欺人不够,还要所有臣民与您一起自欺欺人吗?”
&esp;&esp;皇帝头一次见祁王这样的疾言厉色,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往明黄的龙椅内缩了缩。
&esp;&esp;祁王望着他,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复杂难辨。
&esp;&esp;“可朕又能如何,那是朕的母后啊!”片刻后,皇帝痛苦的抱住了脑袋。福王那凄惨的模样也让皇帝于心不忍,可钱太后是他亲娘,当年太后在郑氏手下受了多少委屈,他怎么能为了福王去惩罚太后。何况太后已经迁居进皇陵,便是要惩罚他又能怎么罚,还能打骂自己生母不成。
&esp;&esp;这时候,李公公心急如焚的跑进来:“陛下诸位宗室王爷和内阁大臣觐见。”
&esp;&esp;闻言皇帝脸色剧变,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esp;&esp;事实上的确如此,祁王这有个老太监,好几位宗室老王爷那也遇到了一个替福王喊冤的太监或宫女。之前他们还能勉强装聋作哑,可现在有人把窗户纸捅破了。宗室们要是再没反应,从此以后还有谁瞧得起宗室。钱太后再贵,那也姓钱。福王有罪,可他姓朱。
&esp;&esp;钱太后就是把人给弄死了,他们也还能理解下,毕竟先帝时期,钱太后和郑氏那真是水火不容。可钱太后把福王当畜生似的虐待,还闹得人尽皆知。宗室的脸也火辣辣的疼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家人被欺负成这样,他们要是一声不吭,日后都没脸见人了,所以他们来找皇帝要一个交代。
&esp;&esp;以凌渊为首的内阁闻讯而来则是因为兹事体大,宗室考虑的宗室颜面,内阁考虑的是整个朝廷的脸面和国家的风气。钱太后身为一国之母,却如此虐待庶子,要是天下嫡母都学她,还不得天下大乱。
&esp;&esp;皇帝脸上不断冒着细汗,无助的看着对面的祁王:“王叔?!”
&esp;&esp;祁王垂下眼:“一而再,再而三,陛下,您不能再纵容太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