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打架,凡人遭殃。
超越了凡人的感知和机械的扫描,塞亚和克拉姆在不到亿万分之一秒的间隙展开逆袭和攻防。
教皇要把恋人逼出来,而时钟城的守护者还没失去好整以暇的心态。
漆黑的空洞吞没了金色的花火,那不是真正的空洞,虚粒子,无法直接观测却承载万物粒子的空无极客——虚物质的来源,构成「虚空造物」的宏图。用于衡量的虚数建造出大大小小的黑色实体,形成看不见的视界。在这之后,庞大无匹的虚空网络建立起来,宏量的物质以亿……亿次方的恐怖速率创造出来。
虚无以无限分之一的分支投影在此,演变成事物,又不具有实物的性质,让他在驾驭时空的同时,跳出了时空。
塞亚已经察觉,克拉姆以永恒和无限的方式生存,他的多元宇宙包含10维度以内的平行世界,但是不包括一个抽象的数学维度11维,塞亚不知道怎么确信这一点,但他好像就是知道。而在战场上,信息是实力以外的另一个关键要素,克拉姆的存在使他能够全知,塞亚必须使时间线和空间线无效,避开观察,一举奠定胜利。
突然,塞亚脸色一变,本能地感到手心的运算脱轨。
克拉姆使用的,是信息传递限制。信息无法用光速或超光速送达,因为信息本身不具备那样大的能量,也不能让信息周围的空间产生这样的效果,除非有个持久而稳定的媒介。但虚粒子瞬间产生湮灭的性质,使得它有强大之处,也有易于破解的脆弱之处。
而不知不觉,克拉姆已抓住先机。
在开战以前,他就知道恋人有个不自知的弱点,乌拉拉大概也没有意识到,知识的建立有两个途径:经验归纳和理论推导(演绎)。塞亚在理性推导的才能可谓优异至极,可是他现在的年龄和一片空白的经历,哪怕短时间大量注水(知识),也不能取代另一个塞亚在10万多年里的思考、沉淀、学习、感受、接纳、融合、提炼、创造的过程。
经验的缺失导致偏差,克拉姆选用的就是塞亚后期制作的武器——精神原型。那是一枚闪闪发亮的芯片,晶莹剔透的载体内有无数的微管,原理是基因的组织特异性,在个体生长过程中,基因的时间和空间顺序只由它本身决定。芯片的量子场吸收外界的信息后,进行完全主观的时间比例加速,因此崩坏了塞亚的虚空网络,并且克拉姆用空隙侵入时钟城,制造连接端口,这引起了塞亚的强烈警惕,和一股屈辱感。
时钟城的防线没有破,伤到的是矜持。
塞亚变色的同时,克拉姆也变了脸色。
环绕时钟城的黑色高塔,出现了奇异的庞然巨影,无数神秘的光轮一闪而过,所有星舰响起尖锐的警报。以某条分界线为限,绵延数十万光年的负能量震荡起来,仿佛宇宙变成了涨潮的海洋,惊天巨浪以人类无可抵御的姿态压了下来,汹涌的潮水像漆黑的火焰,在人的神经每一寸燃烧,令人从骨髓迸发出无边的颤栗与恐惧。
那是一个巨大的长形生物,宛如来自太古神话的蛇形巨龙,带着无穷无尽的灿金色流光,映衬着银粼闪耀的鳞片,异常华美璀璨,在漆黑的负能量太空中蜿蜒游动,身躯之庞大,气势之恢弘,让人无比震撼。
这是生命的壮丽,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威势。
霸道,狰狞,恐怖,又强劲,威严,辉煌。
只有生命能引发这样的情绪,来自基因和每一个细胞的畏惧与崇敬。但克拉姆恐惧的,是他感到了神性的流出!
荒神代表的波函数不能参与宇宙的相互作用,它自身的变化也是非物理性的,不能加以描述。荒神在正宇宙短暂的苏醒,只是时钟城引起的时空坐标系变换,神没有变,世界的本质也没有改变。而所谓半神,还是以非神一面为主体,神的一面提供作为参考的潜在可能性——那些平行宇宙。他和乌拉拉不能毁灭这个多元宇宙存在的基础,不能任意创造和摧毁时空法则,还是没有脱离因果律。可是这一刻,教皇清清楚楚从那个生物身上感到了神性的流出,一种原始的混合态,能够与万事万物发生交集,摧毁、操纵和更改所有平行宇宙,消除和创造全部的生命体、物质和意识,支配整个多元宇宙的因果,打破了白海与诸海的关系。
那是只有神能做出的怪物……塞亚?
盘踞于时钟城之上的,正是塞亚给予妹妹的守护神,水银之蛇。只要水银之蛇在座上,无论时钟城遭到怎样的损伤,都会完好无损地复原。甚至只要乌拉拉不认可的因果律,她都可以推倒重来,将一概事理否定。
水银之蛇绝对忠于乌拉拉,是这个宇宙最强大的生物。
众人好不容易在十号的掩护下退出数百万公里,惊骇地注视那头超越了任何生物界限的巨蛇,咬啮的蛇牙与教皇错身而过,一道耀眼的星蓝色光华切过虚空,归拢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中。
一个黑发青年站在银白的蛇首上,深灰的衣角轻轻扬起,明明是晦暗幽深的颜色,却给人一种耀目不可逼视的感觉。他灰色的右眼似乎笼罩着一层虚影,左眼最深沉的地方燃烧着一团苍白的火焰,无数关于宇宙的法则、定义和万物最终的命运,向着无限的方向演绎。
“如果让小水银杀了你,似乎很可惜。”塞亚微笑起来,凝视面前的男子,“试试吧,能否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