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第一次离开星云领,塞亚就暗示发作,性情暴戾绝情,沙门亲眼目睹了情况多么严重,对当时的情景印象深刻。
生物脑神经学是机器人的弱项,但是他后来和克拉姆研究了相关领域,乘塞亚复诊的机会做过一些修正,可如今看来,一点起色也没有。
“我们做过一次尝试,零号做深度链接,可是塞亚反抗得很厉害,差点……脑死亡,我们就不敢尝试了。”丹特丽安困难地道。
二号难过地道:“因为时钟,塞亚的时间弦波能场一直在乌拉拉的规则下,要是进行神经手术,基因会全面崩坏。”
九号补充:“我们和塞亚完成了doll系统连接,可是即使杀死塞亚的这具身体,创造新的载体,记忆区、感性物质区和精神思维区全部在那个场界以内,我们也救不了塞亚。”
四号接口:“而且塞亚的灵魂残缺不全,体质提升不上来,我们实在不敢用有危险性的疗程。”
“然后就拖着?”沙门挑眉,克拉姆默然,零号开口说出了乌拉拉和自己的纠葛,以及塞亚受到控制的程度。
“记忆操作……嗯——”红发青年沉思,信息快速过滤,每个宏观和细节都被截取、参照、组合、分析,“人格洗脑、回忆消去、指令移植、冲动增幅,都是比较低级的精神操控技术,和乌拉拉的实力趣味不符。塞亚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反击求助的迹象也有疑点——克拉姆,你说乌拉拉冒充塞亚的‘妹妹’?”
“是的。”零号急忙点头,“我没有告诉艾娜,因为塞亚对自己的身份有误会,一旦对质……他没有向我求助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害得塞亚不相信任何人……”
“不是哦。”
沙门一脸哑口无言,这两个智性生物谈起恋爱蠢得让他不能直视,大概除了智能机器人,智慧生物在感情问题上很难让理智占上风。
“塞亚不告诉你还有道理,他脾气很倔,而且可能发现了你和乌拉拉的关系。不过,克拉姆,爱人是爱人,朋友是不一样的。你看塞亚有干不完的活,会不会丢给我;有忙要帮,会不会叫上我。他是个懂得交际的人,他也不止我一个朋友。所以,这件事瞒得的确有古怪,我们必须找出根由。”
听到那句“发现了你和乌拉拉的关系”,克拉姆颤了颤,呆若木鸡片刻,道:“那塞亚,为什么不说?”
“与其说保密,不如说在保护什么。”沙门沉吟未决,“你认为塞亚对乌拉拉有‘共犯’的意识吗?”克拉姆愕然:“你说塞亚潜意识发现乌拉拉是我的妹妹,不是他的妹妹,那就不会把乌拉拉的错误往身上兜。”
“因为我总结出来,他的行为有种罪犯的心理倾向性。”沙门不确定自己的结论,他拥有超过常人的智慧,却没有人类复杂的情怀。
“克拉姆,塞亚写了那么多书,你有从中找出什么线索吗?”
“我不喜欢看书。”克拉姆理所当然地道,沙门和他对视了三秒钟。
“……你还是去给塞亚做便当吧。”
当晚,塞亚接到了来自养女的通讯。
“父亲大人。”黑发少女还是满脸崇慕,穿着他亲手送的校服,“我很想您,您能来瑞泰尔看看我么?”
“好的。”虽然手头有干不完的事,但是对养女的请求,塞亚毫不犹豫地答应,立刻腾出时间安排好了行程。
艾娜知情后,大为吃醋,“讨厌!”,她鼓着腮帮闹别扭。
“路弥,去看看跟你长相一样的‘外甥女’也好嘛。”伊恩很兴奋,尤其想到可以暂时告别学习地狱。
意外的,克拉姆积极打包行囊,要和恋人一起上路。塞亚诧异:
“你不是不能离开doll系统范围吗?”
“上次被攻击,我想通一些事,现在星云帝国没边界了,我哪儿都能去。”克拉姆满眼深情,小金星闪啊闪,“塞亚,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应该是喜讯的,可是这种噩耗加怪谈的感觉是什么?
宇宙商人寒毛直竖。
无论如何,塞亚也甩不脱欢天喜地的克拉姆,又不能像爱情还没萌芽的时候,踢打扔开这个缠人的家伙。
救了他的是沙门陛下:“咦,塞亚,我还没见过你的养女呢,听说那是一位超级智脑‘天网’,我十分神往。克拉姆,你来代一下班,我和塞亚一道去。”
五雷轰顶,教皇声音都抖了:“你…你……不能这样……”
“你和塞亚日子还长着呢,只是事急从权,你可以让别的你一块儿来,不是一样么。”
不管零号怎么打滚哭号,塞亚也觉得友人说的在理,他们三个总要留一个不是。
“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就这一次,我以后都带上你。”塞亚抱着爱人安慰,抚摸他温暖耀眼的金发,想起那次目睹二号的船离去,刻骨铭心的心情,发自肺腑地道,“克拉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克拉姆安静下来,现在他的存在延伸整个宇宙,所以无论塞亚在哪儿,他都知道的。
“嗯。”
有公职的克拉姆近来都走不开,跟着上路的是茵蒂克丝和紫苑寺有子(辛蒂爱丽丝)。
一位银发少女,一位黑长直,让船上增色不少。伊恩满腔欢喜,艾娜关怀地问:“辛蒂,你出门不要紧吗?”这位克拉姆有“开放场所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