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前尘往事多么可笑,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笑了,轻薄的烟雾从嘴里吐出,眼中有嘲讽:「初到四方大院,我什么苦都肯吃,处处谨慎讨好,陈二五也说过我是根好苗子,我曾经那么感激他,从心底把他当作自己的师父,我甚至还想过,将来即便回去了,他也是值得我毕生尊敬的师父,我要经常回来看他,买最好的东西给他。」
「可是后来,我基本功还没练扎实,就被他发现了不是中国人,他再也不肯教我,还想把我送回去,任务没开始就要失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苦苦哀求,虽然如愿留在了自然门,却从陈二五的徒弟,变为帮李婶打杂的帮佣。」
中谷惠脸上有片刻扭曲,不甘道:「我从小到大,遭遇的不公太多了,凭什么人人都可以这么对我,陈七,我最嫉妒的就是你,陈二五那么喜欢你,你可以随意地和任何人嬉笑打闹,跟陈二五吹胡子瞪眼,大家都把你当小孩子,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从来无拘无束,那么张扬。」
「你只需要做自己,不用有任何负担,那些阴暗如蛆附骨的东西,摆脱不了的丑恶,凭什么都是我的。」
我侧目看她,眼中皆是冷笑:「你觉得自己活在阴暗里,就该把那些致使你活在阴暗里的人拖下地狱,而不是在这里发泄怨恨,你的悲惨不是我们造成的,跟我师父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说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龌龊和无耻找理由开脱。」
「怂货,没本事在自己家反抗,就跑到我们这里来装十三,中谷惠,你装你妈呢,你什么货色谁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来这一套,恶不恶心。」
恶毒的话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直扎到她心里,中谷惠脸色极其难看,眼神阴毒:「陈七,你。。。。。。」
我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踩到你痛处了,我问你,当年蔡彭城那群人真的把你拖巷子里了吗?」
「当然,若非他们这么对我。。。。。。」
「你放屁。」
我爆了句粗口,捏灭了手中的香烟。
中谷惠直勾勾地盯着我,冷笑:「我要是撒谎,你以为蔡家的人会放过我?」
「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早就勾搭过他们其中几人了,他们私底下都说你主动得很,凑上去贴,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是混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无缘无故非要拖你进巷子,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在他们眼里到底是反抗还是情趣你自己清楚。」
「陈七,你胡说什么!」中谷惠恼羞成怒。
我冷笑一声:「真以为能瞒一辈子?当时蔡彭城死了,那几人怕遭蔡家的报复,什么都不敢说,反正蔡彭城的荒唐事也不少,直接往他身上推,什么事都不会有。」
「中谷小姐,世上没有任何真相能够永远被掩埋,比如在你被拖到巷子里的时候,蔡彭城是在现场,但他并未参与,还踹了那几人一脚,说这是陈七的师姐,别乱来。」
「故人相见,你以为时臻为什么不肯看你一眼,因为他恶心,反胃,没想到吧,蔡彭城死都死了,陈七的罪名定都定了,时隔多年,还有人想要翻旧账,把这事重新挖出来。」
被揭穿的丑恶,令中谷惠面容再次扭曲,但也仅是片刻的恼怒,她深呼吸,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看着我:「挖出来又怎样,再多人知道又怎样,改变不了你打死了蔡家独子的事实,陈七,你逃不掉的,蔡家会将你碎尸万段,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你管我能嚣张多久,先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再说吧。」
我抬头示意她:「呐,那边好像着火了。」
中谷惠转头,后西厂房的铁皮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汽油味,以及突然响起的枪声。
那是谢烨关押的地方。
「怎么回事?不可能。。。。。。」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中谷惠,猛然看我:「时臻不可能为了你跟我们作对,他知道黑口和我们背后的势力,不可能得罪我们。」
我似笑非笑地看她:「不好意思,让你大吃一斤了。」
中谷惠没再跟我废话,朝着着火的方向,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被我踢飞过来的铁凳子径直朝她的脑袋砸去。
她险险避开,我面无表情地扭了下脖子:「你以为你走得掉?嗯?」
「陈七,你以为我会跟你打,你的命,自然有人来收。」
中谷惠阴冷一笑,一声招呼,一旁站出来几个胳膊上满是文身的男人,以及第一次在服务区跟我过招的大胡子。
她对大胡子道:「就是她杀了你们的人,报仇的时候到了。」
说罢,踩着高跟鞋,步步后退:「再见了,陈七,现在我要去解决谢家那小子了,送你们阴曹地府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