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信的,”陆元朗难得地坦诚,“一来命悬一线已是别无他法,二来在屏风后见到遂之为他人诊脉沉着淡定,条分缕析皆无偏差,颇有高手之风,不容得我不信啊。”
“元朗自有天佑,命不该绝。对了,这两日奔波,元朗感觉如何?”
陆元朗一边伸出手让许初诊脉,一边答到:“出来散散心,倒觉得松活了不少。”他忽然想起那心口寒冷带来的疼痛似乎也多时没有感觉到了,此时想起方才觉出来,白日里忙着骑马赶路、走街串巷竟都没有察觉。
“脉象也很有起色。”
许初觉得有些奇怪,在山庄中他每日切脉三次,日日调整药方,亲自煎药掌握火候,怎么还没有路上服些成药好得快呢。
想是天气暖了,那寒毒也要融化了吧。等到了幽州,可以调整方子重新制些丸药了。
二人谈了一会儿便相携下楼。第二日两人置几件成衣、买些干粮便上路了,出发时为着石力已经晚行了几天,如今又耽搁两日,便一路打马,不几日到了幽州。
当时胡续万叛反后,陆元朗同着池一清等人连续忙了几日,许初虽不知就里,但也听说将这幽州的部众换了大血。现今的舵主名叫尹江岚,比陆元朗还要年轻几岁。
到了幽州,陆元朗并未急着现身,在城中先察访了一圈才到分舵前下马,尹江岚带着一众部下在门前黑压压地站了一片。那些头领也多是些青年翘楚,只有一人看起来资历颇深。
许初不惯这样的注视,陆元朗却视若无物,丢开缰绳大步向前,人群如潮水般让出条路来。
“尹舵主怎么这般憔悴了。”
挥退众人到堂中落座后陆元朗问道。
尹江岚看了眼许初,见陆元朗没有避开他的意思,这才小心说到:
“这是什么摊子,您还不知道嘛。这回您来了可好,必能拨乱反正的了。”
陆元朗喝了口茶,喜怒莫辨。“我是过路歇脚的,你才是这幽州的舵主,怎么反倒给我派起活计来了?”
许初直觉觉得陆元朗并未真恼,但那尹江岚却连连“是是是是”,赔着十分的小心。
“我若觉得你干不了,不会把这个位子给你。当时你在山庄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坐。”
尹江岚坐了个椅子边儿,斜着身子问陆元朗:
“庄主,我的承诺必不会变。只是属下有一言……想请教庄主。”
“你说。”
“当时庄主说支持我……”
“我的承诺也是不会变的。”
尹江岚定了心,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对陆元朗抱拳道:“幽州不久怕要有白事了。”
“你记着,先除草,再砍树,勿行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