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妃见她模样顺从,想这姜国公主定是个好拿捏的主,心中便有了数,堆起笑,“这孩子一看就让人喜欢得紧,是个贴心人儿。”
虞馥只觉那笑不大真诚,“王妃谬赞。”
“这孩子真是谦逊。”亲王妃脸上挤出欣慰之色,笑着看向延太后,叹息,“如今后宫多了这样的贴心人,能陪在太后娘娘左右,妾身心里也便放下心了。”
一旁的郡主努了努嘴,语气娇嗔,不满道:“姑母,我就不是太后娘娘的小棉袄了吗?”
“还是你们有心。”延太后轻摇手中团扇,让宫人们端上膳食,也叹,“哀家许久不在宫中,今日同自家人说说话,心里倒也舒畅不少。”
亲王妃眼珠子转了转。
今儿太后匆忙将她们传唤长信殿,可不简单只是来唠嗑家常的。
何况,这姜国公主也在。
皇宫里可是因为她即将被册立的事情,闹得翻天覆地呢。
呵,封后?
不过是弱国送来和亲的政治交易品,真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
亲王妃眼里划过一丝鄙夷。
也多少明白了太后的心思,估计和自己所想的是同一件。
她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声音里却好似担忧,配合道:“太后娘娘近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延太后容色怅然,又叹:“这还不是为了陛下的事情么?这孩子总让哀家操心,亲政也有三年了,可却迟迟不选秀,后宫无人啊。”
虞馥闻言讶然抬眉,倒是有些意外。
她从前听过一些沈离疾的传闻里,关于宫闱之事,都说暴君奢靡享乐,喜爱收集各国美人。
原来是假的嘛。
延太后还在惆怅,语气愁闷:“哀家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皇孙。”
话说到这般地步,亲王妃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大胆进言:“陛下也快及冠,是该张罗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了,这样便能早日圆了娘娘的皇孙之念,也算尽了孝道。”
“到时得多挑选些美人,要知道这子嗣难求啊。”
郡主听着频频点头,一拍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说到美人,我家表姐可不就是!”
她这一嘴,将殿中众人目光带向了后席那位未出阁的贵女,恍然,原来竟是亲王妃的远方侄女。
亲王妃唉了一声,“我这侄女,也叫人愁啊,十八了还未曾婚配。”
“也到了摽梅之年啊。”延太后点头,目光微闪,“是个好孩子。”
亲王妃见太后起了兴致,笑容愈发谄媚,又多言了几句她爱听的话。
若是趁此机会,侄女得了太后青睐,亲王府便能顺利将人送进后宫了。
郡主亦是卖俏言趣,逗得延太后连笑揶揄,而那名贵女出口成章,引得延太后连声赞叹,一派其乐融融。
虞馥默默拓压香末,制出一枚漂亮的篆纹。她静坐不言,与热闹的家宴格格不入。
鸣鹿眼里闪过气愤,怎能她们享乐自欢,她家小公主却一旁孤零零地制香?
虞馥安抚地拍了下鸣鹿的手臂,又继续握着香帚,清理篆具上的粉尘。
很快,白瓷小香炉内散发出馥郁,烟缕轻盈溢出。
可除了她,长信殿内此时无人关注熏香。
虞馥单手懒懒地托腮,提着箸,时不时戳几下香灰,松散助燃。
边戳着,目光忍不住又看向那座琉璃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