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日午时,也就是东平军给朝廷设下期限的最后时刻,一名东平军军官奔到了驻马村大营中,询问朝廷对东平军要求的最终答复。
这是和平的最后机会了,但慕容家并不珍惜这个机会。大魏朝兵部尚书慕容淮傲慢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他甚至都不肯接见东平军的使者,只是吩咐部下:“把这无礼之徒打出去。”
使者被赶走了,半个时辰后,东平军的探哨出现在马坡村的周围。东平军的骑兵三五人一队,在朝廷大营的四周游走,肆无忌惮地贴近观察朝廷大营的防御和工事,甚至奔到了距离大营正门只有十来步的地方打探张望着。
看到东平军的探哨出现,旅帅们都是心中一寒,情知北疆大都督言出必践,报复终于来了!
明知东平军来意不善,但毕竟还没开打,金吾卫也不好主动攻击那些探子。一个骑兵小队被派出驱赶东平军的探子,那个带队的伍正奔过去,嚷道:“此为朝廷军机重地,闲人不得逗留窥探……”
话还没说完呢,东平军骑兵便飕飕地射出几箭,当场把那喊话的伍正给射下马来。剩下的军卒大骇,立即调转马头奔回营中。
战斗于是就此打响。
轰然的马蹄声中,金吾卫一营武装骑兵从营中涌出,恶狠狠地向东平军的刺哨们扑过去。眼见敌人势众,东平军的骑兵也不敢应战,一声唿哨后便齐刷刷地向后退去。金吾卫的骑兵眼见机会,立即加鞭紧追。
双方一追一逃间,已经冲出了马坡村的原野,冲到了村边的林子边。东平军骑兵沿着林子边上的小道上逃走,金吾卫紧追不舍,也跟着贴近了树林边。这时,突然听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林中冲出了上百名铠斗士,铺天盖地地朝金吾卫的骑兵猛扑而去。
带队的骑兵营官大惊失色,疾呼:“东平军有埋伏!撤,马上撤!”
但哪里来得及,就在他呼喝间,东平的斗铠已分几队冲进了骑兵队列中,将骑兵队一下截成了几段。铠斗士们呼喝着,佰刀横扫砍斫,将金吾卫骑兵砍杀得鲜血横飞,整营骑兵当场就被砍死了一小半,剩下的骑兵被吓得四散逃逸。
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野蛮而血腥的逐猎。道路的两边都被铠斗士封住了,为了活命,金吾卫的骑兵纷纷策马冲入田地中逃跑,偏偏那田地有水,泥泞不堪,战马一踩进去,半条马腿都陷进去了,在烂泥里哀鸣嘶叫着无法动弹。
眼见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金吾卫骑兵有的干脆把武器一抛,原地跪下求饶;有的骑兵跳下马来徒步逃跑,但很少能逃掉的,因为佯逃的东平军探哨也掉头回来,一起参加追剿。
东平军的追击斗铠和骑兵,围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包围圈,犹如围猎野兽一般捕杀金吾卫官兵,有时甚至是十几人乃至几十人来对付一名金吾卫士兵。一时间,战斗声、惨呼声、哀求声惊天动地。金吾卫的骑兵奔逃遁蹿,在田野间纷纷丧命。
大营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数以千计的金吾卫士兵攀在营墙边上,肃穆观战。看到出击的伙伴被东平军如杀猪宰羊一般屠戮着,观战的金吾卫同感恐惧。数千官兵聚集的场所,只听到那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不时响起“哦哦”的惊呼声,声中饱含着痛心和震惊。
楚河旅旅帅高楚急忙报告慕容淮:“大帅,东平军出动斗铠伏击我部骑兵,恳请大人允许我军斗铠出击,救回出击的弟兄!”
但慕容淮坚决拒绝了——东平军现在出动的不过区区百来名铠斗士,可能还有更多的斗铠埋伏在左近。如果金吾卫的斗铠被引诱出击的话,那事情就会演变成两军斗铠在平原上野战交锋了,这对金吾卫方面是不利的。
慕容淮铁青着脸下了命令:“无本堂军令,各部斗铠有敢擅自出战者,立斩无赦!”
当着金吾卫整路大军的面,东平军轻轻松松地收拾了出击的金吾卫兵马,出击的斗铠重又退回树林中,而骑兵探哨则再次驱前,又奔到了金吾卫的大营附近,在那里装腔作势地观望着,打探着,挑衅着,而这次,大营的守卫者们只敢在墙头以弩箭来射击驱赶他们,却再没有人来出营来战斗了。
……
夜间,安平城,都督府。
都督府内灯火通明,那欢声笑语隔着几重门户都传了出来。
孟聚坐在大堂首座,旅帅们分列左右,坐在他的下首。坐在孟聚右手边的,是雷霆旅旅帅史文庭,白虎旅旅帅洛小成,横山旅旅帅李澈,飞鹤旅旅帅黄旻,狂狮旅旅帅赵狂等新投部将;而坐在他左手边上的,则是文先生、王虎、齐鹏、徐浩杰等旧部。
将军们会聚一堂,堂中洋溢着一派欢庆的气氛。
孟聚举起杯子,朗声道:“诸位将军,今日我军首战告捷,将士们神勇,将朝廷兵马打得龟缩营中,不敢应战,大涨我军军心士气。我以茶代酒,敬上诸位一杯。”